“不太能吃辣。”涂芩也小声回,“没事,下午要是饿了我自己去厨房泡碗面。”
她带了不少干粮,倒是不怕饿死。
章琴也没多问,低头开始看涂芩上午的资料,那里头就有早上到的那批土。
“这次机会难得。”章琴翻看着照片,“陈洪说谢斋舲这批陶瓶,刚出了个样品就被抢订空了,只做十个,从选土开始全部手制,而且他的拼接技艺在这次有创新,能做到色彩那么饱满丰富的釉下彩陶瓶是很罕见的。”
“这过程你好好跟着,做个全程记录。”
“哪怕我们这次接触不到黑陶,他制陶过程中的手法、念,都是从刘景生那里学来的,对我们改剧本会很有帮助。”
她说的应该是今天上午和剧组开会的内容,张导那边拿到一笔额外的投资,拨给道具那边很多,所以章琴后续采风还原制陶场地的任务就变重了,因为剧情原因,她还得去找刘景生留在世上的黑陶去向。
这个任务很难,刘景生的后代都是败家子,他留下来的东西不是在战争中破损了,就是被收藏家拍走了,还大部分都是国外的收藏家,很多已经找不到去处了。
“这三个月我估计得经常出差,这边的采风工作得你来做主导了。”
“我看谢斋舲人挺和善,没有陈洪说的那么可怕,你们多接触接触,有什么难处直接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章琴说了重点。
涂芩在章琴让她全程记录在做陶过程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猜到了。
她点点头。
其实章琴还有个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在来土矿村之前,她刚刚确定进入剧组的时候,陈洪带她去找过谢斋舲,那时候还是在墨市的工作室。
那时候的谢斋舲差不多就是陈洪形容的那样,冷漠到无,听到他们的来意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说他不做黑陶,帮不了他们,他们如果要参与制陶过程,他也不可能让人跟着。
原话就是:“这种事情不要找我,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但是现在,他连自己工作室的制陶流程都拿出来了,房间也收拾出来了,还跟涂芩解释了一大通陶泥的制作过程。
他们肯定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不过小年轻的事情,就算有暧昧,也还在很初级的阶段,她不好说什么乱插手。涂芩做事她放心,她并不排斥和谢斋舲交流,也不是公私不分不带脑子工作的人,交给她单独做挺合适的。
更何况下午三点多,吃了中饭就出了门的谢斋舲拎着一袋吃的回来了,放在涂芩桌子上问她:“我一会要淘泥,你们要跟着吗?”
戴着老花镜在改剧本的章琴下巴点了点涂芩:“让她去吧。”
“不急。”谢斋舲说,“我去换身衣服,你吃点东西再过来,我就在一楼左边那个仓库里。”
涂芩等谢斋舲走了才拉开塑料袋看了一眼,都是饼干蜜饯糖果这类零食,她拆了一包饼干叼着,把袋子往章琴那边推了推:“章姐,吃点吧。”
章琴笑着拿了一包果脯,什么都没说。
涂芩抱着相机和手机笔记本去找谢斋舲,始终不敢再去找章琴搭话。
她不傻,当然能感觉到章琴已经非常克制地调侃笑容。
再自大一点,她们今天能搬到工作室里,生活条件提高了一大截,可能也是因为谢斋舲觉得她房间漏水不能住人。
大家都说他表现得和平时不一样,只是大家的态度都挺值得玩味的。
章琴是反应最简单的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很容易就想到暧昧上头,不过章琴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虽然会有些调侃的笑,但是再明显的表现就没有了。
陈洪也反反覆覆地提了好多次,但是他的重点都在本来他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上头。这其实挺奇怪的,他感觉到了谢斋舲的反常,却一点没往涂芩身上想。
最最奇怪的,还是金奎和金五两个双胞胎。
他们是讨厌她的。
金奎对她还有一些笑容,只是动不动就问她要不要卖房子,其他时间,他都不会主动跟她搭话。
金五就更明显了,没人注意的时候会直勾勾地看着她,刚才搬东西还想把土往她身上甩。
她自认自己在这里表现其实很正常,不至于那么惹人厌,难道真因为她喜欢玻璃瓶不喜欢陶?
那也太幼稚了。
“那边的防尘面具戴一下。”谢斋舲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涂芩拎起防尘面具,不知道谢斋舲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要是困的话先去睡一觉,我这个半天做不完,明天再来拍也一样的。”谢斋舲也拎了个防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