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子稍稍惊愕了一下,很快沉下声来。
“我们相识很快,怀上你也很快,然而在生下你之前,她好像就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男子沉默了少许。
“是的,就像是有预示一样,她在那段时间一直在教育我,怎么抚养一个女孩,好像她不会做什么一样。”
“可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是吗?”
“没错。出生前几天,你的母亲突然反常了起来,不止不让我去探望她,甚至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去。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哭闹着,拿自己的性命做威胁,我也只好在房门外等候。束手无策。”男子深深吸了一口,再把弥漫的白烟从口鼻吐出。
“那天是下午,我也是这样在门外坐着,抽烟,听到了女婴的哭声。那就是你。然而我开门的时候,”男子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床上只有你,你母亲的衣物,却没有你的母亲。”
少女的眉头皱了起来。“父亲,您不会觉得……”
“我之后也找过她,但除了卧室打开的窗户之外,没有任何你母亲的痕迹。我只能宣称你的母亲已经逝世了。”父亲叹了口气。
“之后我也再也没有见过她。”
“可我还是不明白。”少女直起身子,转头看向男子。
“您也和我说过,魅魔和外族的后裔,是不能算作魅魔的。况且从小到大,我都是作为血族来抚养,没有魅魔的体征,也没有魅魔特有的……冲动。”
“没错,我一直认为,你应当是血族。”男子回过头,看向少女,这时少女才发现,他的须发明显苍老了很多。
“如果是类似于杂血魅魔的那种…混血种,也应当在出生时就有着翅膀和尾巴。像你这样,我从来没有听到过。”
少女张了张口,又低下头去。“那我的病……父亲你又了解多少?”
“说实话,我从未考虑过你会……变成魅魔,或者是混血种的可能性。”男子熄灭了雪茄,把它放到雪茄盒中。
“我也从未考虑过,寻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女猛然一颤,但是立刻冷静下来。“所以,我究竟是什么?”
男子摇了摇头。
“我……我还是米斯拉蒂家的一员吗?”
“当然,你以前是,现在也还是我的女儿。”
“可是……我已经,已经做不了寻的姐姐了。”少女强忍住泪水,把头埋进双手中。
男子看着她,想上前去抚摸她的头发,却又犹豫着,停下了手。
“你的母亲消失前……曾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的话,让我把她曾经的项链交还给你。”男子把手伸入怀中,摸索了一阵。
“我想你也快该出嫁了,所以……啊,我好像没有带过来,稍等我一下。”男子站起身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少女静静地听着男子沉重的脚步声缓缓消失在回廊中,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克洛泽·米斯拉蒂推开来时的暗门,重新出现在了走廊上,却转身停下了脚步。
站在他对面的,除了他的远房堂弟:劳维斯·鲁尔曼,还有十名左右笼在黑衣中的血族。
“早上好,我亲爱的堂弟。”克洛泽抱起手来,面不改色地说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一大早就在这里恭候呢?”
“早安,尊敬的堂兄。”劳维斯摘下帽子,轻轻鞠了一躬。
即使在这种时候,克洛泽发现自己还是尤为讨厌他的做派,不由得砸了一下嘴。
“毕竟我们很快是亲家了,偶尔亲密一下,参观一下亲家的居室,也不是不可以吧?”
“啊,那这么说,真的要十分感谢您能屈尊来寒舍,亲自观摩您的丰功伟绩才是。”克洛泽还了一礼,不紧不慢地说着。
“毕竟这里几乎所有值钱的财物都已经被您抄去抵债,只是一间破蔽的古堡而已。”
“瞧你自谦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劳维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仅凭您那美貌动人的令爱,不是就足以了吗?”
“我的女儿还病重在床,不宜见客。”克洛泽明显皱起了眉头,露出不悦的神色。“待到她痊愈之后,自会安排婚礼,请您不必多虑。”
“实不相瞒,堂兄。”劳维斯叹了口气,抬起头露出商人般的营业微笑。
“这次想让我接走令爱的,不只是我一人,还有这位。”说着劳维斯向后一侧身,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淡粉色头发的女性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