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淡地道:“我知道。”
下属想表达的意思是“威姿埃特”才是这一代权利争锋中的变数。
可真正的变数是谁他们都很清楚,只是谁都不曾挂在口中说出来,哪怕这里只有他和下属两人。
……如果那个黑发的孩子没有出现,今日未必是斯坦压着——
男人猛地睁开眼,强行将自己的想法压下去,心脏猛烈跳动,似乎要通过咽喉呕出来。
他将来会效忠于那个黑发孩子,他的孩子也会。
男人狠狠攥住钢笔,哆嗦着扭转笔尖朝着手心,随后用力。
下属的余光瞥见男人的自虐行为,张了张口,最终还是紧紧闭上了。
但仅仅半分钟过后,看着依旧不松手的男人,他还是忍不住道:“请您住手吧,求求您……”
他疾步走过去,弯腰拿取角落的医疗箱,站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身旁,却也不敢上前阻止。
男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松开笔尖。
下属松了一口气,打开小箱子取出碘伏和纱布绷带。
“我只是好奇。”男人淡淡地看向左侧镂空的窗户,任由下属抿着唇低头处理的自己的伤口。
巨幅玻璃窗外是无尽的城市。
上城区包含两亿人口,两个下城区共四亿人口,其中的复杂程度不必多说。
他收回视线,垂眸注视自己渗血的掌心:“我只是很好奇,他到底是能让我们这些东西真心臣服于他,还是……”
下属默默不言,将药粉撒到男人掌心,裹上纱布。
男人闭上眼。
冰凉的药水在掌心流淌,随后附上柔软的纱布。
这种感觉在幼年时经历过许多次。那时候他还握剑,经常受伤,也为了进入军团努力过。
后来他还是释怀了。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习武,只适合玩弄政l治。
他没有进入军团,但他的孩子还是被选中了。
对于上层来说,本家的孩子被军团选中意味着某种投资成功,意味着至少一百年内家族的兴盛长久。
一百年之后,那就真真正正是军团的人了。
——送进军团的人大多都会留在军团。
他并非普通民众,利益与权力的交叠能让他摸到那些隐隐约约的机密文件。
永生、实力、药剂。
很少有人可以拒绝军团永生、实力与权力三管齐下的诱惑,依旧为家族服务一生。
军团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摆在眼前的诱惑便足以令所有人在漫长的时间中投向他们。
可一百年的庇护期已经足够长,值得他们耗费心血培养特殊人才送入军营。
总的来说,这也算是与军团默契而不言的的非零和博弈罢了。
……不过,这一次是斯坦家族先赢吗?
男人睁开眼睛,不甘与痛惜一闪而过。
下属放下医疗箱退回原位,刚想开口再说什么,门却被突然敲响了。
男人还未抬眼,门就被迫切撞开,一位穿着休闲衣服的下属喘着气关上门,靠在上面急声:“boss……急……”
男人冷静地说:“深呼吸,站起来,别坐下,说。”
还没脱掉伪装衣物的下属捂着心脏摇了摇头:“确切消息,斯坦家族的话事人重新变更为了斯坦夫人。”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豁然站了起来:“哪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