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猛地跳起来蹦到韦斯顿怀中,急促地问:“蛋怎么生出来?”
韦斯顿不急不忙地捧住小团子,平静地说:“使出全力想象自己能生出蛋,就能在某一天醒来的床上发现它了。”
沈白抽了抽嘴角:“啊?”
韦斯顿沉吟了一会,轻声道:“……或许是某些不可描述的,唯心主义……?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在某一天清晨发现我的孩子床上诞生了它。”
当时,他的孩子就是这么和他说的:“我实在不想再喝一口那个叫人崩溃的东西了”。
韦斯顿曾认为他的孩子无理取闹,直到他自己出于好奇尝了一口。
……也不是、不能下咽。
跟随第一任军团长出征的那段岁月,他连世界意识的皮肉都吃过,这种东西根本……
韦斯顿闭了闭眼,默默揉了揉沈白的小蘑菇:“宝宝加油,它的确很不好喝。”
沈白悲愤地扭过头去,用小毛球背面对着韦斯顿,仿佛一朵阴暗的小蘑菇。
他自己变成了一颗球不说,还要自己生一个蛋?
怎么不让修直接生一个蛋给他吃呢?
沈白阴郁地瞥了一眼被血液挡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又瞥了一眼韦斯顿靠在沙发上的剑,无能狂怒地气了一会。
好一会之后,沈白平静下来,安详地想自己如何才能、生出来一颗蛋。
韦斯顿注视着沈白,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
大多数围着沈白的中年士兵垂下的眸子都深沉而平静,他也一样。
韦斯顿冷淡而静默地注视着自己佩剑,又轻轻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生闷气的小崽子。
他回想起数万年前自己那个小崽子的幼年期。
那小崽子似乎也像沈白一样,在某段时间不知道为何一直生气,但也不和他明说。
直到他的妻子某一天实在烦得不行,松口允许才三岁大的幼崽揪着袖珍小剑前往世界意识豢养场“玩”,他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
孩子长大了,孩子想见血了。
可是沈白并不喜欢战斗,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用养育他的孩子的经验来养育沈白。
韦斯顿又叹了口气。
可是沈白已经看了六次他的佩剑了……
韦斯顿又看了眼倒在自己腿上的沈白小毛球,右手慢吞吞伸出,用拇指与中指捏住沈白,像捏一个毛线球一般转过来。
懵逼的沈白对上韦斯顿的视线。
中年男人温和地问:“去下面的狩猎场看看吗,宝宝?”
停顿了一会,韦斯顿十分给面子地补充:“我想带你去看看。”
沈白的眼睛亮了起来。
韦斯顿!好人!
是韦斯顿想要带他去下面的,他自己可没有要求哦。
沈白狠狠点了点头,尾巴悠闲地摇晃起来。
韦斯顿轻声笑了笑,垂着眸子,似乎连看窗户都懒得看,抬手握住手边的佩剑挥出一道锋芒。
带着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整面玻璃整整齐齐碎成大小一致的十六块,坠落在地上时还有几块保持了原型。
韦斯顿一边起身,一边平静地注视着外面几近血色的太阳,打算今晚重新整理一下幼崽档案。
到底是谁说幼崽不喜爱战斗的?
年长者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显露出几分兴奋的沈白,眼中的淡漠与细微的谴责几乎要流露出来。
他并非对沈白产生这些情绪,而是对暗中数十个记录沈白成长轨迹的人。
沈白一直知道有人记录着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