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比两三件衣裳加起来都贵。湛凌烟一算,只算她师徒二人,这便花出去了一万多的灵石。钱真是个不经用的。
沈扶瑶见师尊没有提出给师妹们再买。其实她心里小小地高兴了一下,只是不过多时又暗想:日后还要和几个师妹相处的,唯独自己一人穿绫罗绸缎,难免让人落了口舌不是?
于是她就说:“师尊,也给师妹们买一点吧,正好捎回去。”
湛凌烟轻轻摇头:“不知她们的尺寸,怕是难买得合意,以后下来的机会还多。”
“近日得了这样大一笔钱财,我欲要请人上山把那些屋子修好。”
沈扶瑶点头:“好。师尊的意思是把师妹们都叫下来,暂时住在客栈?”
“不。那地方布局我不喜欢,想拆了重建。工期少则几月,多则半年,时间太长了,待在客栈未免也太拘束。”
湛凌烟有别的定夺,她想了想:“这样,花两个月,我尽量教你们达到练气期,略有小成。在此之后,我会带你们下山远走云游,顺便探查一下那鬼母的底细。这段时间空出来的日子,正好交给匠人施工。”
事情就这样定了。沈扶瑶提出自己当时修竹庐的匠人还不错,主动去谈妥了这些事。
约摸花了两三日。
湛凌烟回去,虽然没给她们买衣服,但给余下的几位小姑娘多分了点零花钱,差遣她们自个买去。
谢花朝惊掉了下巴,已经抱着钱袋数了整整一个时辰。施寒玉并不知道灵石的珍贵,拿过来闻了闻,发现不能吃,也就作罢了。
楼望舒虽然没有参加拜师,年龄又太小,湛凌烟多匀给了谢花朝一点钱财,让她平时照顾一下楼望舒的吃食起居。
谢花朝此刻正盘腿坐在树梢上,她晃着腿儿,好奇地盯着湛凌烟:“原来捉鬼能得这么多钱?那我还打什么山鸡!你快教教我。”
湛凌烟在沈扶瑶门前的树荫下置了一案,此刻正在写字。
那逆徒的脚不安生,在树梢上动来动去,树枝也跟着频频晃动,纸面都给她晒花了。
“你教教我呀。”
“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师尊!!”
底下的女人神色一冷:“谁许你这么吵的?离我远点。”
三千灵石砸下去,这孩子嘴变甜了。就算不用人监督,也不会一口一个全名地喊她,变成了“师尊”,然而“您”的尊称却好景不长,又变成了“你你你”。
但这也是魔音贯耳的开始。
只要有谢花朝在旁边,湛凌烟的耳根就不要想着清净了。
她徐徐翻开了下一页,拿笔尖舔了墨水。
那少女故作恼状:“沈扶瑶来了你会和她说说话,施寒玉你也不赶她,楼望舒你还主动去亲近她呢,但你看了我,掉头、就、要,走!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所以我要像鬼一样缠着你,直到你适应为止。”
“……”
真是不得体的比喻。湛凌烟实在是怕了她了,眉梢微蹙:“不就是给了你零用钱。至于吗?”
顶上的枝丫又晃了晃:“我一直觉得钱在哪,爱在哪。这当然很重要了。以前都没有人给我钱哎……”
湛凌烟未曾答她,手下横折撇捺,似乎写到了关键的地方,因此不愿意分神。
谢花朝把下巴塞到一个分叉的树丫里,刚刚好。
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女人的笔尖在动,字迹飘逸有力,刚柔并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