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这种时候祁南瑾会后悔学生物,如果他按照父亲从小给他的规划经商,然后接手父亲的产业,或许可以更能帮助滕时,也更懂他。
还有一个让祁南瑾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这几年奚斐然不在身边照顾,滕时一个人,身子比之前更差了。
或者从另一方面来说,是因为奚斐然走了,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滕时的病不只是身体上的病,更是心病。虽然滕时从来都不说。
祁南瑾真的很嫉妒。
被滕时一手养大,奚斐然在滕时心中占据的位置,没有人取代的了。
“你和奚斐然,一直都没联系了?”祁南瑾假装无意一提,“这次的科技会议,他应该也挺感兴趣的。”
“四年前就没联系了,他现在应该在J国学习,没有时间来。”
“你也真够狠心的,当初说送走就送走了,”祁南瑾把车停到餐厅前的停车场,试探地问,“你也不怕他以后怪你?”
细数下来,真的已经快四年和奚斐然没有一点联系了。
起初滕时还会通过森博士问奚斐然的情况,但是后来他发现越问越放不下。
那是他在一起8年的孩子,从孩子到少年,从稚嫩到青春期,他既像奚斐然的哥哥,又像他的父亲,一点点把他拉扯大,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但是他又不得不放下。
不只是因为滕家的血海深仇,更是因为奚斐然的那句“喜欢”。
这个词太重了,滕时不敢接,也不敢想,唯一能做的只有远远的躲开。
于是他告诉森博士,以后不要联系了,他把所有的大脑数据都传输给了森博士,供他建立了一个完整的自己大脑的电子版数据库,足够他研究好几年了,之后就切断了和森博士的联系。
往事的回忆被他封锁进了记忆的深处,化作沉淀在海底的珍宝,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被珍重地取出翻看,像是一段易碎的梦。
滕时忽的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原来你邀请我吃这家,我听说过,他家的鱼很好吃。”
祁南瑾仓皇熄火:“你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吧!喂!慢点走等等我!”
*
这家店的饭在整个加州远近闻名,但滕时没敢吃太饱。
他的身子怎么样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他可不想在演讲的时候突发胃痉挛。
更何况,他记得上一世,自己在会议最后一天的晚宴上喝了不少酒,也引起了胃病,最后酩酊大醉加上剧烈胃疼,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第二天在房间里醒来的时候完全断片。
那种失控的感觉滕时不喜欢。
这一次他决定一不喝酒,二提前养胃,总之让这一趟清醒地结束。
吃完饭祁南瑾把他送回了酒店,又嘱咐了十遍让他喝药加早点睡就走了。
滕时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他这次没有升级套房,酒店的普通房间也很舒适,本来就不是度假来的,用不了那么好的住宿环境。
滕禹和滕玟因为不同的参会身份,三个人的房间都在不同的楼层,滕时也没去打扰他们。
他洗了个澡出来,用热水温了药喝,然后靠在床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梳着第三天会议演讲的内容。
那些东西都在他脑子里,用不着背,看了两遍他就关掉了演讲稿,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
他这次主要是来和各个行业的大佬建立联系的,参会的人中有一大部分在未来会成为这个时代杰出的代名词,如果他能提前抓住机会和这些大佬建立关系,之后飞车的路会好走很多。
滕时把自己记忆中的人名和信息都了一遍,等到完事后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生物钟让他的眼皮开始打架,他把电脑关上放到一边,临睡前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手机。
有一条Chamber软件的提示,提醒他该更新了。
滕时看了几秒,把手机放到了一旁,关灯躺了下去。
距离他上一次用Chamber已经过去很久了,几年前,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的S忽然就不再上线,没了S,Chamber软件似乎也就失去了以往的吸引力。
那真是祸不单行的一段时期。
滕时感觉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就空了,似乎生命中一下子少了很多人,以往拥挤忙碌的时间一下子就变得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