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年里,任玉隔三差五就会收到奚沛恒寄回来的各种东西,有的时候是当地贵重的珠宝,有时是特色的食物,还有的时候是海边的一块化石,或者是他的一份手稿。
很快即将毕业,奚沛恒思索再三终于给任玉写了封信,寄了最后一次东西回来,信上说他毕业之后可能会留在J国。
直到这个时候,他依旧不敢说出自己的爱。
他最后寄给任玉的是一块黑色的尖晶石,这是当地盛产的一种石头,当地人认为黑色的颜色可以保护人一生平安。
奚沛恒自己跑到尖晶石的矿山,买了一块新开采出来的品相最好的尖晶石,找香火最旺的佛寺开了光,寄给了任玉。
然后他在海边喝了一夜的酒。
本以为这是最后一次通话,却不曾想几天后他收到了任玉的回信,和信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用打磨好的尖晶石做成的戒指。
“黑色也很耀眼。”任玉在信里说。
直到很多年之后,奚斐然才明白了奚沛恒那不敢说明的爱意。
她那么优秀,而我那么普通,我凭什么值得拥有她,凭什么配得上她。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消息,我已经足够幸运。
越靠近越忐忑,越喜欢越怕失去。
那种无法宣诸于口的情感,那种因为太喜欢而不断加深的自卑,身在其中的人永远无法抽身出来,只有对方也同样伸出手,才有可能打破魔咒。
奚斐然紧紧攥着尖晶石戒指,看着滕时的侧颜。
他无法拥有父母的幸运,因为滕时永远不会喜欢他,他像是困在囹圄中的鸟,看着近在咫尺的绿洲却无法靠近。
他忍不住向着滕时伸出手,只需要再近一点点,他就可以碰到那淡色的唇。
滕时的呼吸加重,眉头轻轻蹙起来,发出了痛苦的呢喃,汗水浸透了衣领。
奚斐然一下子坐起来,伸手探上滕时的额头。
滚烫。
第126章告白
滕时的额头摸起来滚烫,奚斐然掀起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就看到他伤口的位置已经又渗出了血来。
很有可能感染了,这样下去滕时坚持不了多久了。
天为什么还不亮……
奚斐然抚摸上滕时苍白的脸颊,山里气温低,他的大部分衣服都盖在了滕时身上,滕时下意识去贴他冰凉的手指,滚烫的脸颊蹭在他的掌心里。
奚斐然的手被焐得发烫,心里也疼得发烫,他俯身,额头贴上额头,轻声说:“再坚持一下。”
雨已经很小了,或许会有车经过。
奚斐然起身站起来,手撑地的时候,被刀划伤的伤口忽的一阵剧痛,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手臂也已经有些化脓了。
他随便包了一下就打算出去,却忽的听到滕时叫他。
“奚斐然……”
醒了!
奚斐然立刻坐回去:“我在。”
滕时的神志逐渐清醒过来,烧得嘴唇干裂,说话时的气息都是微弱的:“别去了……这里偏僻,平时不会有人来的,只能等阿槿找到我们……”他像是精致易碎的冰雕,汗水顺着他的洁白如玉的侧颈,滑落到衣领里,“陪我说说话……”
奚斐然按住他放在地上的手:“好。”
雨彻底停了,林子里满是潮湿的味道,天色未明,只有噼里啪啦的火在一旁燃烧着,发出明亮的光,在山洞岩壁上映出一躺一坐两个影子。
原本的躁动焦灼的心竟也安静了下来,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滕时的胸口起伏着,右手搭在小腹,细瘦的腰被绷带缠得很紧,呼吸显得有些艰难。
奚斐然给他擦掉汗珠:“很疼吗。”
滕时的冷汗擦掉又瞬间凝结,漂亮的眉目里透着隐忍:“比最严重的肠痉挛好一些……”
手指缝隙下,那平坦紧实的小腹上两条清晰马甲线向下延伸,消失在衣物遮挡之下,皮肤白皙如雪,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奚斐然轻轻按揉起滕时的小腹,说是按揉,其实没有用力,手指在光滑的小腹上打圈,更像是安抚。滕时的肠子受伤情况不明,他不敢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