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斐然认出来了那是某家顶奢品牌的限量款毛衣,当初好像是滕时的某个商业伙伴送的,送来之后就压了箱底,因为滕时平时外出几乎不怎么穿除了黑白灰以外颜色的衣服。
但是今天他竟然穿上了!穿上了!
一个人坐在那里天仙下凡似的招摇是想干嘛?
奚斐然看着空姐笑容满面地朝他走过去,嫉妒得鼻孔都放大了,抓着扶手抠来抠去,真恨不得用麻袋把滕时罩住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空姐红着脸躬身把酒水单递过来,热情地介绍。
滕时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胃里不太舒服,什么都不想进嘴。
空姐有点失望,本想着借此机会多接触,却不曾想滕时什么都不要,只能暂时告退。
滕时向后靠进了柔软的座位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一股陌生的眩晕感喝反胃感从胃里翻搅上来,让他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以前明明没有晕机的毛病的。
飞机在气流的颠簸中轻轻晃动着,这种晃动若是在从前滕时完全能直接忽略,但是现在却晃的他整个人都发晕。
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飞机的巨大噪音吵的人心烦意乱,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上浮,早上吃的那几口早饭都在胃里晃悠着,跃跃欲试地往出口钻。
从蒋洲成那被解救出来后,体质下降如此明显,以至于从前没有的毛病,现在都有了。
滕时翻了一下包,很快失望地闭眼仰靠在了椅背上。
包里根本没准备晕车药。
他完全没想过身为飞车的创造者,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晕机。
奚斐然只看见滕时刚才还躺的好好的,忽然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快步走进了洗手间。
奚斐然立刻缩头,躲在椅子后面。
洗手间占用指示灯亮起,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滕时走了出来。
他的鬓角挂着水珠,像是刚才洗过脸,脸色异常苍白,回到座位的路上还扶了一下前排别人的椅背,脚下踉跄了一下。
奚斐然的眉头一皱,紧盯着那缓缓坐下去的背影。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滕时的动作又开始不对劲,他先是从左侧躺换成了右侧躺,然后紧接着,奚斐然看见他猛然直起身,捂住嘴毫无预兆地干呕了一下。
再次冲进洗手间的那一刻,滕时就对着马桶剧烈呕吐起来,刚才他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但是恶心感丝毫没有缓解。
胃里拧着劲儿地疼,胸口又闷又堵,他忍不住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呕吐,吐到后面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手也抖得不成样子,滕时想从口袋里摸出来奶糖压一压,然而却因为太虚弱把奶糖掉在了地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滕时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晕倒在洗手间,他强撑着一口力气撑在洗手池边喘息,隐约听到洗手间外的空姐在和谁说话。
“先生,那边的洗手间也能用,您可以不用在这里等着。”
好像是有人排队。
自己占用洗手间太长时间了吧。
那人好像嗯了一声,滕时莫名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然而很快尖锐的耳鸣掩盖了一切。
等到他再一次出来的时候,洗手间门口已经没人了。
滕时回到座位上,精疲力竭地向后靠。
睡过去,快点睡过去。
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他一遍遍地催眠自己,希望在下一次反胃到来之前丧失意识,忽的却感觉脚步声靠近。
“先生。”
滕时疲惫地睁开眼。
“不好意思吵醒您了,我看您好像不太舒服,”空姐关切地递给他三样东西,“我们特地为您准备了晕车贴和热水,另外还有一份糖果,您需要的话可以尝一尝,牛奶味的。”
滕时微微愣了一下,惊讶于航空公司的贴心和用品的齐全,这几样东西无异于雪中送炭,竟然连奶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