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琉喀:“”
这次,少年原本深邃漆黑的瞳孔中有什么东西一度滚烫到沸腾。
反应激烈到这般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撒琉喀对自己身体的认知范围,他眉头紧蹙却完全不明白这种热气在血热中蒸腾开来的躁动到底为何,甚至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排斥和抗拒。
那种让他无法适从的失控感,又出现了。
撒琉喀思考的时间十分短暂,只是在人鱼还没有意识到又惹事端的时候,就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将自己从少年背上掀翻。等他捂着屁股从地上坐起,茫然地睁开双眼才看到撒琉喀黑到能够滴出墨水的冷脸。
司霖:?!
他几乎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眼前明显不悦的少年,主动提议要背自己的是他,将自己从背上毫不留情扔下来的人还是他?
请问,你们蛇类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人鱼的腹辩尚未结束,人身蛇尾的少年悄然敛住寒光淬闪的双眼。
少年一眼不看向对方,径直离开:“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出发也不迟。”
司霖对他前后行为的剧烈反差百思不解,又莫在心中有种预感:
撒琉喀承诺带他离开里,就一定会做到
而之前经历过神经的过度紧绷、心神的极速消耗使得司霖终于意识到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
他默默回到少年盘踞的蛇尾旁边,在满心的期待和安然中快速入眠。
在人鱼呼吸彻底平稳的时候,毫无预兆地,撒琉喀倏地睁开双眼。
两枚绿光闪烁的竖瞳近乎木然地盯着他看,比起往日苍白诡异的目光,现在更像是在透过这副安稳的睡颜回味什么。
静谧的夜晚中,之前人鱼伏在背上那些早已消散的温度,早已消散的气味,早已消散的吐息,统统在他毫不掩饰的贪婪臆想中组合起来,组合成一场远比梦境更荒唐的妄想。
少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看着,一夜无眠。
*
次日清晨,司霖打从一睁眼就发觉不对劲。
除了自己,洞穴内空空一片,哪里能找到撒琉喀半点身影?
这种猝不及防的失落感让他愣在原地,仿佛昨天那个软下身段要背自己的少年只存在于消失的梦境中。
司霖目光闪了闪,再抬头,看见撒琉喀不动声息地出现在眼前,手里多了一个用不知道什么植物藤条编织的简易背篓。
等少年将背篓上身,转过身背朝自己。
很默契地,司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坐进去?
虽然不解,但司霖并不否认比起直接趴在撒琉喀身上,进入背篓的刹那确实多了一种比昨天只多不少的踏实感。这并不意味着他对这个粗制滥造的‘坐具’毫无意见,当发现坐进背篓后只能和撒琉喀背对背地靠着,一股怪异感在心中闪过。
更为别扭的是,司霖发现每每想和撒琉喀说话之时,就必须转过头去。
曾几一度,他因为这种极其别扭的对话方式产生一种自己扭成麻花的脖子即将和身体分家的错觉。
全然不知,这个背篓是撒琉喀冥思整晚才想出来的最优解。
只有这条人鱼隔着层藤编,用背靠向自己,他才能真正从那种不要命的狂烈心跳中挣脱出来,
彻底松一口气
随着二人的启程,一路上,丛林中各路鸟兽无不围观眼前猎奇的一幕。
——背着人鱼的蛇尾少年,在茂密的植被当众穿梭前行。
而司霖和撒琉喀同样也在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只是重点各有不同。
司霖在从小在城市中生活惯了,在彻底摆脱生存危机后得以用欣赏的眼光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和壮丽。仿佛吸入肺腑的每一口空气,都流动着生机勃勃、万物生生不息的美妙气息。
而撒琉喀的重点在于沿途不断地释放自己身上的威压,用以充分警告那些胆敢觊觎他背后生物的那些没眼力劲儿的蠢货。
就在人鱼沉浸在之后极有可能发现与自己原本世界关联的线索之时,撒琉喀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司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