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撒琉喀的手臂移动,从人鱼精巧的肩胛骨滑落到他微陷下去的后腰。
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对方彻底揽入怀中就像他反复试想的一样。
“表哥。”少年带上一点鼻音,与他故作可怜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那两颗几乎抵在司霖皮。肉上的獠牙,司霖毫无察觉地回抱住他,随后又听到对方说:“你对撒琉喀真好。”
这在旁人看来无比温情的一幕反而让人鱼汗湿了掌心。
和撒琉喀‘温情流露’既然不同的,是对方特别用力的紧迫桎梏感,司霖被他这种仿佛要将自己埋进胸腔的力度压迫得极其难受,明明这人上次不是这么回抱他的。
而真正触动他神经末梢的,当属那种熟悉的,再度喷薄在自己耳边的森冷吐息——
顷刻间,司霖突兀地打了个冷颤。
他的呼吸越发短促,好比有人往他肺腑中掺了一把砂砾,它们随着肺叶四处乱窜,把整个呼吸节奏都打乱了。
就像再钝感的动物都会拥有求生的本能,司霖凭空生出一种诡异的推测,仿佛撒琉喀种种反常的乖巧行为都是为了此刻的一瞬。
当他司霖制不住要往更深处想的刹那,那道冰凉的吐息突兀地止住。
——撒琉喀出其不意地帮他从自己怀抱里挣脱出来,力度之轻巧,犹如害怕吓跑一只差点受惊的蝴蝶。
“表哥,你怎么了?”
撒琉喀询问的语气太直白太坦荡,司霖一瞬间放下所有疑惑,轻轻地摇了摇头。
然后,落入眼中的便是撒琉喀恢复到正常状态的表情。
仿佛刚才轻声索抱的少年另有他人,又像是被人鱼做出的憨然反应彻底取悦到。
撒琉喀的心情仿佛真的变好,他伸手替人鱼了一下被压皱的衣物,在司霖表现出抗拒之前,貌似不经意地发言。
“表哥是不是在找一种会飞的铁鸟?臂展比老鹰都大的那种?”
“还是说,在找什么除部落之外的别的什么人类?”
司霖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撒琉喀重复的事自己向阿莱的问话。
“你”怎么知道的。
莫非,撒琉喀一直都在偷听?!
还是说这个一直声称自己失去记忆的丛林之主,其实真的知道些什么?!
他双眸睁大,再明显不过地顿了一下。
“司霖。”这次撒琉喀直接人鱼的本名字将其没出声的话语打断。
少年一步步向前,又回到距离他几近的地方。
拥抱之后,撒琉喀的目光刹那恢复回野兽一般的敏锐,这种敏锐赤。裸到让司霖觉得这人仅凭目光就能掀开自己所伪装的镇定,将他的别有用心尽数道破。
他努力将呼吸声调整平稳,然后就听到对方的声音擦过耳边。
“与其问他,不如找我,”撒琉喀垂下眼,静静欣赏人鱼赏心悦目的脸庞:“无论是阿莱,还是这篇片丛林里的别的活物它们统统都不如我。”
“好,好”司霖被少年的凝视看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好不容易抓住重要信息。
他头一次主动握住对方的手臂,无法按捺那颗快要从胸膛中蹦出的心跳:“撒琉喀,你真的见过吗?我是说你真的见过会飞的铁鸟还有其他人类,什么时候?过去还是最近?”
人鱼突然想到什么,颤抖着声音又问:“难道你”
真的想起点什么了?
回复他的,是撒琉喀微眯的双眼。
“抱歉,我暂时什么都没记起来。”
“那”
“虽然不知道那些玩意儿要做什么,但是只要表哥需要,我们就去森林、去河谷——只要有蛇类栖息的地方,所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双眼。”
撒琉喀话音落下的刹那,司霖简直说不出此刻的心情。
这种感受到希望的悸动仿佛给心脏插上翅膀,整个人直接从深远处起飞,最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自己都要绝望的时候得到天大的喜讯,于是从天而降的幸福将他生生拍傻了。
过度兴奋的下场就是,当困难再度横在面前时,将被放大。
人鱼低头看自己早就在各种地面上折腾得都要看不到光泽的鱼尾,一整个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