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川瘫软成泥的手脚忽然又有了力气,如同溺水的人攀住浮木,她紧紧环住身上的人,本能地追逐着对方的嘴唇,不是一朵花亲吻另一朵花,是一只鹰俯冲向野兔。
所有无处宣泄的渴望此刻都有了出口,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手上沾了鲜血以外的事物,仍旧能有的别样快乐。
燕衔川在体力上是个十足充沛的人,但她的精神亢奋了太久,总有疲倦的时候。等到她餍足地睡着,屋内和屋外已经是一个暗度。
起先她不得章法,只知道胡乱摸索,还是鹿鸣秋引导着她,可她得了趣儿,就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人,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新奇玩具,非要一次性玩儿到腻为止。
鹿鸣秋决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她大汗淋漓,像是从黏糊糊的糖浆里捞出来一样,有心想要去清洗一下,连她个指节都动弹不得,只好叹了口气,顶着酸软的身体和沙哑的嗓子,坠入黑甜的梦里。
一早上到了时间,生物钟准时叫燕衔川醒来,她睁开眼睛,还没等昨天的记忆回归脑海,手边就先摸到一个温热的躯体。
燕衔川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发现是鹿鸣秋,薄薄的毯子盖住她的腰腹,露出身上紫一块红一块的淤痕,不像是磕碰所致,也不像是蚊虫叮咬,就像是……像是……
一个词在唇边呼之欲出,她张了张嘴,随着记忆回笼,大脑也当场宕机。
床上的人还在睡,她起来的时候动作很大,也没有将她惊醒,只是皱了皱眉。
她身上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指痕,这些痕迹像是有毒的刺,刺入燕衔川的双眼,她不敢再看,匆忙下床,钻到卫生间里。
浑浑噩噩。
她按部就班地洗澡,刷牙,手上的动作一丝不苟,和从前一样,可心思早就魂飞天外了。
怎么会这样?
她发消息给鹿鸣秋,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怎么解决,但对方向来很有主意,反抗军又家大业大,肯定能把药性解掉。
燕衔川迷迷瞪瞪地刷牙,浴室的镜子被水汽糊上一层白雾,模糊地映出她的样子,映出她的手。
她只是不小心扫了一眼,脑子里就开始闪过一些无法细说的画面。
出乎意料的,倒是没什么反感和厌恶。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画面摇掉,洗过脸之后洗手,温热的水流冲刷在指腹上,燕衔川目光放空,又想到一些不该想的。
她连忙甩了甩手,不敢在浴室多待,胡乱把身上的水擦一通,把毛巾裹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揉了几把,就穿上浴室里自带的睡衣走了出去。
床上躺的人,此时已经坐了起来,用被子裹住她的身体,只剩下肩膀和小腿露在外面。
她的表情十分平静,迎上燕衔川的目光,低声说:“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适或者后遗症?”
她的嗓音也有些沙哑,虽然语气平静,但音色又低又柔。
燕衔川对上她的视线,指尖忽地颤了一下。
“我……”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回答对方的问题,“还好。”
鹿鸣秋清楚地看到,一抹浅淡的晕红,慢慢浮在她的脸上。这颜色很浅,可燕衔川肤色极白,再淡的异色仍旧显得格外鲜艳。
“我本来想送你去基地,但是路程太远,怕出变故,所以只好这样解决,还好没出其他问题。”她说,用一种平平淡淡的口吻,像是在谈论天气,“不用太在意。”
她的锁骨红了一块儿,半遮半掩地露在外面,好似种下这块印记的人很喜欢这里,所以反反复复地含弄了许多回,才形成这样明显的淤红。
“我也去洗个澡。”鹿鸣秋说。
燕衔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下床后不稳地踉跄了一下,用不太自然的姿势挪进浴室。
如果是平常,鹿鸣秋受了伤,行动不便,她肯定要去扶一扶,可是这次,她眼睁睁看着对方从面前走过,却不敢伸手,脚底蹭着地板,向后让出了一条路。
她低着头,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可这样却导致燕衔川的视线只能落到对方的小腿上,清楚地看到了脚腕上的一道齿印。
没人会咬自己的脚腕,这幅杰作出自谁口不言而喻。
燕衔川闭上眼睛,在心中不断谴责自己。
鹿鸣秋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可以理解,如果能够用其它方法,她也不会非要亲自来。
她是出于一片好意,也表示了就此揭过的态度,
只是,这也不是说翻就翻页的事啊……起码在燕衔川的认知里,在她虽然不曾体会但朴素的爱情观里,这是只能和爱人进行的举动。
放到当下社会,她的想法,就像是纯情到堪比几百年前的老古董才能有的观念,早过时了,是应该被钉进棺材里的腐朽思想。
当代思想开放,主张及时行乐,享受人生,甚至年纪到了一定岁数,还没有过适当运动,说出去会被人惊讶笑话。
在她神思不清的时候,是鹿鸣秋纠结,现在她清醒了,陷入纠结的反倒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