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查出侍梨老人的腌臜事时,那猛地跳起来的心脏——
当时,萧安礼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原本还以为是朝中利益纠葛,党羽纷争,结果事情却越来越不对劲,萧安礼早就心里有数,那胡太傅是个摆设,跟风倒的墙头草,腹内空空的饭桶,一听能有个好名声就屁颠颠地跟过去,差点给自己也搭进去。
不然,他不会容忍胡太傅这么久。
身边适当的有些蠢人,是有用的。
可问题出在哪里?
为什么特意针对的是雪沛?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萧安礼都要亲自给过了目,见面的时候雪沛说,陛下别派人盯梢了,怪不好意思的,其实他哪儿只派了几个人啊,几乎给麻奶奶胡同都给层层包围了,怕雪沛出事,又怕雪沛嫌他多疑,卖糖人的老头,走街串巷的小贩,包括白日里来来往往的路人,全部都是陛下安排的。
陛下心细如发。
也终于查出了侍梨老人的问题。
虽说开坛讲学,隐居山林,但称颂他的文章可不少,再三润色传抄天下,一开始,萧安礼没有过多在意,文人好名声,情有可原,但沽名钓誉太多,夹杂在里面的一些秘密,终于被发现。
敛财,欺诈,以及,似乎对幼童格外上心。
若是抱着孩子去求见他的,无论当时多忙,侍梨老人也一定会见,而令人称道的是,若是孩子夭折,侍梨老人慈悲为怀,还会给予父母一笔体恤。
见雪沛之前,萧安礼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其软禁起来。
而当回宫后,面对他看不见的那些“天罗地网”,萧安礼亲自前往相国寺,在佛像前长跪不起。
菩萨庄严,金刚怒目,远处的撞钟声悠悠传来。
陛下最讨厌熏香,也嫌和尚们的诵经声吵闹,但檐下金铃声响,有鸟雀掠过湛蓝的天,萧安礼怔然地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湿凉一片。
方丈站在他的身侧,双掌合十,颂了声佛号。
“万物有灵,我即万物,”方丈垂下眼眸,“陛下悟了。”
萧安礼站了起来,不发一言。
“……那,蛛网你是怎么弄掉的呢,那东西有没有毒啊?”
都到了寝殿内,雪沛还在喋喋不休地问,他实在是好奇,摇曳的烛光映在眼眸里,显得好是明亮。
萧安礼看着他:“应该是有毒的。”
下马那会儿,萧安礼就给雪沛打横抱起了,他就这样在夜幕里,大摇大摆地抱着人进了寝宫,值守的宦官吓得泼洒了茶水,侍卫们全都目不斜视,当做没看见,幸好晚上人少,百官也未入朝,不然雪沛就要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