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从来都没有想着离开神乐宫。”
他的话音落下后,阮娴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宿寒芝一直默认为,阮娴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后,就应该回到他身边,和以前一样,与他待在一起,而不应该呆在神乐宫了。甚至他以为阮娴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看来,她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意识。
阮娴确实还没有想到这一点,说实话,如果真要选的话,比起宿寒芝身边,她更愿意呆在神乐宫。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她只是试图抽出自己的手,道:“我还需要留下来处理一些事情,其余的事,不如等狩猎大赛之后我们再谈。”
见阮娴明显在逃避这个话题,宿寒芝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有些阴沉,但很快,他就掩藏起了那一丝有些森冷的情绪,转而点了点头。
他语气平缓,甚至给了阮娴一种他还是可以讲道理,还是挺善解人意的错觉。
他说:“好,我听你的。”
宿寒芝的话说完后,云惜就将阮娴往后拉了拉。等阮娴的手脱离宿寒芝的桎梏后,她瞪了宿寒芝一眼,接着就带阮娴进了神乐宫。
“阿阮,我们走。”
阮娴能感受到云惜似乎颇有怒气,虽然不知道她的怒气从何而来,不过现在她正好给了阮娴一个离开这里的理由。
阮娴对着宿寒芝和青永言简单告别后,就跟着云惜回了神乐宫。
而宫门外,此时就只剩下了宿寒芝和青永言两个人。
青永言亲眼看见阮娴和宿寒芝的一番相处,眼中带了些落寞,因为他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相处时,相互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熟稔感。
但是,他也不会就此灰心,因为从阮娴的表现来看,她对宿寒芝更多的还是无奈和畏惧,而并非是男女之情。
反倒是宿寒芝······
青永言看着他,而被他关注着的宿寒芝却并未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只是在看不见阮娴身影后,就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
见此,青永言立刻叫住了他。
“寒芝。”
宿寒芝停下脚步,他半转过身体看着青永言,没有说话。
青永言接着道:“寒芝,你和阿阮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对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宿寒芝双眼阴冷地看着他,他看见他朝着他走了几步。
而随着他的靠近,青永言心脏的跳跃速度开始变慢,就好像时间都在此刻被冻结。
他肌肉紧绷,身体僵硬,好像有一阵属于凛冬时节的冰雪气息朝他扑面而来。
那冷如冰霜的气息裹挟着骇人的杀气,几乎化成了一道道冰刀,刺进了每一个骨头缝隙里。
他的脸色煞白,只觉得自己从深秋步入了滴水结冰的冬季,整个人像是被冻成了一座雕像一般无法动弹。
就在此时,他耳边似乎远远地传来了一道声音。
“如果没有了一双手,易容术,还能使用吗?”
随着宿寒芝的声音落下,那股仿佛要将他冻僵的气息瞬间消失。他忍不住大声地喘着气,心脏也极速地跳动起来,手臂微微发抖,手指都不受他控制。
他睁大了双眼看着宿寒芝,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他的那句话。
而他只看见说完这句话后的宿寒芝,也不管他会不会回答,也不在乎他是什么反应,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青永言看着宿寒芝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后,垂在衣袖下依然在颤抖的手,用力地紧握了起来。
宿寒芝的话和行为承认了他的猜想,而且,他知道宿寒芝方才做的那一切,是在恐吓他。
不,与其说是恐吓,不如说是警告。
宿寒芝在警告他离阮娴远一点,因为他与阮娴过近的距离,已经让他感到了不适。
想到这里,青永言垂下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紧,直到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他想到了幼年时的宿寒芝,他只知道宿寒芝是国师的养子,第一次被国师带回来的时候才六岁。
事实上,他与宿寒芝的见面次数也少得可怜。虽然是国师之子,但宿寒芝却很少出现在人前。除了一年到头偶尔会见一次,这个国师养子,更多时候就像是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后来,宿寒芝在十二岁的时候,突然进入无恨山修行,成了无恨山弟子。自那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就更是屈指可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