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娴的心一颤,下意识地就将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背在了身后。
在她这个动作下,宿寒芝的手顿在了空中,半晌后才缓缓收回。
他又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递到了阮娴眼前。阮娴看着那熟悉的药瓶,心里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伸手将其接了过来。
而就在她正与宿寒芝面对面站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面对他的时候,皇帝突然来到了御花园里。
跟随在他身边的还有盛萱兰,而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兰贵妃在见到青永易的时候,本来想冲上去诉苦,却在看到盛萱兰的身影时愣在了原地,身影看上去颇为凄凉。
皇帝简单地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后,知道错不在阮娴二人,加之神乐宫宫主乃陛下恩师,所以阮娴和云惜就得以安稳退下。
在离开的时候,阮娴目不斜视,没有将半分注意放在宿寒芝身上。然而,就在她要离开之际,宿寒芝却开口叫住了她。
“姑娘。”
阮娴的脚一顿,然后半转过身体,只露出了小半边的侧脸轮廓。在那样一张没有丝毫特色平凡的面孔上,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在秋日的阳光泛着点点波光。
她抿紧了唇,也不说话,只是心底忐忑的同时,强行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宿寒芝走上前来,他伸出手,道:“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阮娴看去,发现那是一只小小的白玉簪,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物品,每一个神乐宫的女孩都拥有一件,这是打扮简朴的神乐宫女孩仅有的一些饰品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发现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空如也。
于是她伸出手,接过了宿寒芝手上的玉簪,然后压低声音,小小地说了一声:“谢谢。”
说完之后,她就和云惜一起离开了那里。
回到神乐宫后,云惜就关上了房间的门。
神乐宫里两个女孩住一个屋子,云惜和阮娴就住在一起。
云惜立刻拿出药箱要为阮娴手上的伤上药,在看到阮娴手上被鞭子伤到的伤口时,她有些心疼地红了眼睛。
“对不起,阿阮,都是我的错。”云惜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我惹兰贵妃生气,你也不会受伤。”
阮娴见她红了眼眶,安慰她道:“我说了,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今天不走运,刚好撞见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她这样说,云惜的心情也好一些了。她吸了吸鼻子,缩回眼睛中的泪水,只是眼睛依然有些红红的,配合着她姣好的面孔,显得更加动人。
“阿阮,那她为什么心情不好,难道是因为······”
云惜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阮娴知道她想说什么。今日盛萱兰出现在了御花园,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盛萱兰和兰贵妃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她点了点头,说:“没错。所以这兰贵妃,也是个可怜人。”
闻言,云惜却眼中充满惊讶地看着她:“阿阮,你可别告诉我你竟然心疼她。”
阮娴看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忍不住噗呲一声地笑了出来,说:“她这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心疼她做什么,心疼她欺负我们两个么?那我们两个不是更惨了。”
说完之后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
拿她当替身,还放任她在宫中肆无忌惮的皇帝,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而已。”
她这话一说完,云惜就吓得要伸出手来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
现在的这位皇帝脾气可不太好,他狂揽大权,听不得一点忤逆。如果阮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见,那后果就十分严重了。
“放心,现在附近没人。”作为一只披着人皮的夜叉,阮娴这点感知能力还是有的。
她继续道:“如果皇帝真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要找替身的话,那么真正的白月光回来了,这个手段残忍还娇蛮任性的替身,你觉得会有什么下场呢?”
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阮娴觉得兰贵妃也是个可怜人,她想到书中兰贵妃的结局,就对她生不起怨怼了。
她最后不仅失了恩宠,还失了性命,而她的存在,只是增添了作为男三的青永易和女主之间的感情纠葛而已。
听了阮娴的话后,云惜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想到兰贵妃可能的结局,心开始逐渐下沉。
而在下沉的同时,一个想法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阮娴正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云惜仔细地为她上好了药。这药便是宿寒芝给她的药,他的药是极好的,敷在伤口上,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传来,掩盖了伤口的刺痛感。
看着那药,她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宿寒芝。
而就在这时,云惜却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阿阮,你觉得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