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泽迩发出一道道凄厉痛苦的惨叫,面目扭曲地蠕动着剧痛的身躯,意识被尖锐猛烈的疼痛折磨得混乱不堪,恶毒的咒骂与凄惨的求饶交替着从喉咙中挤出。
塔慕斯扔下钢签,取出切红薯的小刀,一片片地切割下希泽迩的肉。
锋利的刀刃切割开关节、划开皮肤、割掉血肉、挑断筋脉、凿碎骨头……直至把这具完整的躯体肢解成一堆散乱破碎的肉块。
希泽迩死了。
死之前的他愤怒、憎恨、恐惧,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与后悔。
“雄尊雌卑”的畸形观念已经深深植根于他的意识深处——雌虫全部是低贱的奴隶,所以身为尊贵雄虫的他理所应当可以对雌虫做任何事。
他至死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更意识不到应该给塔慕斯一个道歉。
比起一个无趣的道歉,塔慕斯更期待一场重逢,重逢的场景不需要太过热烈或浪漫。
他带着厄眠喜欢吃的大肘子或者小蛋糕,然后厄眠轻轻揪一揪他的头发。
而13年后再次重逢时,他的确为厄眠带去了爱吃的草莓奶油蛋糕。
厄眠没有揪他的头发,不过后来揪了,同时也为经常薅塔慕斯头发的举动遭到了报应——掉毛,掉下去的毛毛多的都能捏成一个等比例大小的大白毛团子了。
塔慕斯捡起一根还未燃烧的木柴,用力敲击自己的后脑,在强烈的眩晕感下重重地倒下去,而后握住另一把用于切红薯的刀插入胸口,刀刃只是贴着心脏划过去,并未伤及心脏。
他并不担心留在凶器上的指纹,因为他与雄虫是专门到这里烧烤看星星的,戳穿骨头的利器是串烤肉的钢签,用于割肉肢解的道具是切烤肉的小刀,这些物品上留有他与雄虫的指纹很正常。罪犯戴了手套,所以检测不到第三者的指纹。
塔慕斯拖着受伤的身体爬向被扔进田野的终端,胸口溢出的血在草坪上拖出一道猩红的痕迹。
报过警后,塔慕斯冷静地回到希泽迩身边,用力将这具残缺破碎的尸体抱住,让雄虫的血与虐杀时迸溅到身上的血混到一块。
雄保会与警方的速度很快,看到了被虐杀分尸的雄虫。
他们扣押了没能保护好雄虫的塔慕斯,却又在了解事情过后很快将他放了出去,遵循雄虫的遗愿,没有让塔慕斯承担半点责任。
他们看到了草坪上的血字,并推测出那是雄虫在被一片片割掉皮肉时,忍受着巨大痛苦写下的。
——不要责怪塔慕斯,我很爱他,保护好
这句话没写完,但谁都能猜测出最后的字,是“他”,是“塔慕斯”。
A级雄虫被异族虐杀分尸,一旦事情传出,必定会带来无法估量的恶劣影响,上层将这起惨案死死地压了下去。“希泽迩”这个名字被悄无声息地抹去。
尸体的火化安排在希泽迩死后的第二天下午。知情者越少越好,所以警方以办案名义包下整个火葬场,将火化的任务交给塔慕斯与几名便装的雄保会工作员。
塔慕斯找理由支开了雄保会工作员,盯着焚化炉中的残缺尸体出神了许久许久。
希泽迩死了,被他亲手杀死,死得痛苦、绝望、凄惨。
可他却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意。
塔慕斯从口袋里取出几把精致的工具,眸光平静地站在焚化炉旁,小心且认真地把两颗漂亮的绿色眼球剖出来,装入盛满药液的玻璃瓶。
按钮按下,尸体在高温中消融成灰烬。
夜色浓重,初秋的晚风裹着盛夏末的暖意。
塔慕斯把一个包装精美的草莓奶油大蛋糕放到墓碑前。
他祭奠的不是坟墓之中的骨灰,是曾容纳于这捧骨灰之中的灵魂。
隔着透明的玻璃瓶,他轻轻亲吻了两颗浸泡在冰凉液体之中的绿色眼睛。
塔慕斯厌恶这双眼睛的主人,可他总要留存下一件能够证明厄眠存在过的物品。
每当厄眠因他而深陷情。潮时,这双眼睛总会漫上化不开的浓重欲。念,欲。念之中翻涌着几乎要将他残忍撕碎的危险与癫狂,却又矛盾地交织着温柔的眷恋与依赖。
希泽迩的眼睛里永远都无法出现这些纷杂的情愫,这便是两者之间的最大区别。
于是塔慕斯留存下了这两颗如绿宝石般漂亮的眼球。
厄眠……
厄眠……
厄眠……
我们必定会重逢。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