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半开的抽屉,他瞥见一个黑色封面的笔记本,笔记本下方压着一张图片,图片只露出来一半,厄眠一眼就认出图片上的物体。
他伸手去摸挂在腰间的员工证,与员工证系在一块的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长条形黑色挂件。
塔慕斯把员工证交给他时,这个小挂件就与证件拴在一块,对方还反复强调了两次要时刻把员工证戴在身上。
以卡的员工证旁也系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乌龟挂件。所以即使厄眠知道这个长条形小挂件是件能够吸引恶灵储存煞气的器具,也并未多想,只当塔慕斯对此毫不知情,只是单纯地想给新入职的员工送一件小礼物。
厄眠拿出笔记本翻看起来,他认识的虫族文字不多,一句句地去猜测意思明显要浪费不少时间,好在手写的字迹清秀整洁,用终端扫描一下就能转成语音。
这个挂件在厄眠之前有过两任主人,第一任主人在捡到挂件的第3天被恶灵活生生地啃死。
第二任主人则是塔慕斯,塔慕斯明知这个危险的物品可能会致死,依然将此物戴到自己身上,以身为饵吸引恶灵积攒煞气。
直到在直播上见到能口吞恶灵且不受煞气侵蚀的他,才去荒星把他这个更适合做器具主人的工具人带了过来,将全部危险转移到他身上。
草莓蛋糕、糖果、红糖馒头……这些都是塔慕斯用来控制他的工具。包括记录身体状态,或许也仅是为了赶在他被煞气侵蚀致死之前及时找到下一个工具人。
在深渊之中,煞气只有两种用途,一是增强自身能量,二是害人。塔慕斯不是深渊生物,第一种对他无效。
害人?不像。
据厄眠了解,塔慕斯曾是名保家卫国的强大军雌,离开军部后又守着这颗偏远的垃圾星,尽职尽责地铲除恶灵。
“这个挂件我戴过差不多半月,受到了一些影响,记忆力减退并偶尔出现幻觉。”塔慕斯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把这些事记录下来就是为了防止遗忘。”
厄眠捧着笔记本看过去。
“收集煞气是为了防止这里的居民受到侵蚀,过段时间我会把你身上的东西扔到荒星。”塔慕斯从口袋抓出一把糖果递给他。
恶灵的味道很奇怪,每次厄眠炫完恶灵,塔慕斯都会递给他一把甜甜的糖果。
“比起你的目的,我更在意你是否知道这个东西可能会令我死亡。”厄眠边往嘴里塞糖果边看他。
塔慕斯忽地轻笑出声,平淡的瞳仁中带着浅浅的轻蔑与冷情:“身份不明的异族而已,死就死了,死了再找下一个。”
厄眠咀嚼糖果的动作顿住,安静地凝视他。
“好吃?里面添加了一种成瘾性极强的药物,戒断超过七天就会死亡。”塔慕斯抽走他手中的笔记本,“安分地在这待着,嘴巴严实点,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塔慕斯!我操-你大爷的糖葫芦球!你个死骗子!”厄眠把手中的糖果全部砸到他脸上。
“这意思是谈崩了?”塔慕斯扼住他的脖颈,将他从地面缓缓提起,上扬脖颈淡漠地直视他的眼睛,“你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个冒充雌虫混入虫族的异族通缉犯。”
“对了,虫族排外,潜入虫族的异族一律会被判处死刑,至于死法……”塔慕斯嘴角上扬出一个冰冷而危险的弧度,加重了扼着脖颈的力度,残忍地吐出一个个可怖的词汇,“凌迟,剥皮,腰斩,抽肠……”
厄眠被扼着脖颈悬在半空,从喉咙中挤出沙哑的话:“放开我。”
他垂在腿侧的双拳紧紧攥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流淌出殷红的血,借着疼痛的刺激艰难地维持理智。
带着尖刺的黑色藤蔓从皮肤钻出,试图刺破衣服,用尖锐的长刺将面前这名满口谎言的恶毒雌虫狠狠地贯。穿撕烂。
厄眠本身就是只怪物,一只狰狞扭曲没有固定形态的怪物,即使披上精致的人皮,用后天形成的认知去自我改善,也难以彻底清除掉暴虐残忍的本性。
银紫色的瞳仁漫上一层诡异的猩红,厄眠用力合上充血发红的眼睛,身子无法控制地颤动着,几乎要压抑不住那凶猛翻涌的暴戾杀意。
杀死他!
杀死他!
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