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女从喉咙里逸出来的轻笑,轻柔地,像只迷人的精魅,攀在他耳畔,引诱他。
像是不费吹灰之力,抬起手,连脚跟都不用踮,就摘到了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般,意外、开心、满足。
“我爱我。”
得出这个结论的的周予然坐在副驾驶位上,微笑着目视前方。
“只是我不敢说。”
“……”
有巨大的水泥桥横卧在道路中央,不知不觉,他选择了一条断头路。
鹅毛大雪已经在路面积了一层薄霜。
谢洵之沉静地挂挡、倒退、打方向盘。
熟练地转弯、掉头、折返,重新上正轨。
周榕已经决定自行前往医院,已不需要去专程买那瓶鲍鱼鸡汁。
“叔叔,我是不是喜欢我?”
又笑了。
在中控台的扶靠上开始托着下巴打量他,微微弯起的眼帘,像是很得意于自己的发现。
“不希望我搬家,隔三差五总是过来送温暖,总是千方百计想让我搬回去,不准我跟男生走得太近,就连很正常的社交,我好像都会在意。”
周予然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好像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我就这样管我,其实,并不是我订婚后,对吗?”
将一切反常串联。
高中时,误将这一切,都以为是宋爷爷希望他如此管教。
他将当女儿看待,所以有异性侵入女儿的领地,为了保护女儿,他理所当然要警觉。
但回忆起那次下乡采风,被人引诱拐带,从宿舍里溜出去逛夜集的时候,其实他真正在意的是——
“那个男孩子有没有牵我的手。”
他在意的,或许是,有没有人跟他一样,与共享夜盲的秘密。
“我怎么会这么想?”
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谢洵之目不斜视,神情淡漠到,像是完全对的说辞不为所动。
“抛开我那些有趣但不着边际的想象,我的确只是将我当亲侄女。”
“是么,我敢摸着我的良心,看着我的眼睛,说这句话么?”
“予然,我在开车。”
“那好,等等车到了,我再摸着良心,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这句话。”
不依不挠。
他以沉默回应。
公寓楼下就在不远的前方。
他们一来一回,像过家家一样,开了场玩笑。
窗外晚霞褪去,夜空湛黑。
路灯下,皑皑白雪纷扬而落,有一种让人心平气和、尘埃落定的美。
彼此相爱是一段关系的终极。
决定,就以前的事情,或者就截止今晚,截止这一刻——
彻底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