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晚,也不算完全没事找事。
谢洵之皱着眉,似乎是在认真评估话里的真假:“着急?”
“不着急我等我一晚上干嘛?”药膏终于抹对了地方,感受到锁骨上传来的清凉,周予然舒服地喟叹了口气,“主要是广播社里一直在催我确认,拖不了。”
有备而来,当然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被他打发。
向他表达,自己需要用他的电脑登录邮箱,把合同下载下来。
谢洵之打开笔记本,起身去茶案旁的饮水机倒水,顺便也给留够操作的空间。
不过就是下载几个文件,周予然坐不惯他的高椅子,干脆弯腰趴在他桌上,左肘在书桌边缘支起上半身,右手握着鼠标搜网址开邮箱。
邮箱里邮件杂乱,在一堆未读的信用卡和购物广告里,艰难地寻找社长给自己发的那几封邮件。
护眼灯里,少女莹白的面颊,睫毛低垂,认真专注的侧脸,在接近凌晨时分,有一种很清纯很舒服的漂亮。
随意扎起的丸子头,脑后和耳廓旁都散着不少碎发,显得毛绒绒的,像只刚刚洗完澡晒完太阳的小狮子,就连身上都带着一种蓬松、绵软的香气。
鹅黄色的卡通睡衣,领口松了颗扣子,露出突起的锁骨,干净而纤瘦,锁骨下的肌肤清凌凌的,白得几乎透明。
止痒消肿的药效发挥很快,上过药的部位,已经逐渐退肿,只剩斑驳红痕,添在凝脂般的皮肤上,无端有种触目惊心的旖旎,难免让人遐想。
懒散半倚在桌子上,专心地保存文件。
肩部的衣袖被拉扯上移,露出一截腰,纤细的腰肢,皮肤白到刺目。
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常的光线下看到这些。
柔软的脊柱尾椎,弯曲的弧度似天鹅引颈,细腻光洁似好玉的皮肤上,左侧腰窝旁,有一粒小痣,血红色的痣,细小得好似针刺破皮肤。
黑色的字母纹身就陷在腰窝里,有种异乎寻常的反差美,而那粒小痣又恰好成了点睛之笔。
空气里有淡淡的荔枝玫瑰香,是少女身上独有的荷尔蒙。
谢洵之抿了口白茶,移开了目光,耐心地等将几个文件在桌面上保存好,然后才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
“晚点我看好合同,发我微信里?”
这又是在催走的意思。
但周予然今晚铁了心要尽可能多地赖在他这里。
“我这不是怕我有看不懂的地方,特地留下来为我解惑嘛,”周予然掰着手指头给他举例,“比如网配、商配之间有什么细微区别,连更爆更福利打包这种名——”
“予然,”谢洵之忽然出声打断,不悦沉声,“我还没有到半只脚入土的年纪。”
周予然连忙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乖觉地眨了眨“我知道错了小叔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眼睛。
野路子小公司喜欢压榨穷苦大学生,所以往往他们的合同,并不像集团企业那样,有非常清晰的合同制式,有条条框框的权益保护,主打一个实用性,但相应的,合同漏洞也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谢洵之看得很慢,时而皱着眉头敲批注,也会问两句,只是等看完一半后,大概也对这个行业了解得七七八八,就又催一句去睡觉。
第三次了。
不明白今晚他为什么总想把自己往外推。
但周予然也再掏不出别的理由赖着,只能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我还不是想着,我都去瑞士了,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想多看看我,都不行吗?”
“不是说了,一个月。”
“一个月有30天,也有31天,还有28天、29天,”周予然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怨怼的风凉,“反正有的人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了解得再清楚,其实也不做数,对吧?”
沉默也仅仅只是短暂的半分钟。
“我想干嘛?”
谢洵之在阴阳怪气的口吻里抬头。
“送机送不了,接机总行吧?”
眨眼时,目光炯炯,藏着希冀。
隔着电脑屏幕,谢洵之不疾不徐扫过来一眼,清凌凌的没什么温度:“到时候再说。”
不给确切答复,就是还要跟划清界限的意思。
聂宏的那些谣言,多少有让感觉自己一把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