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现场一片死寂,尽管无人出声应和,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却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齐兴身上。那一道道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不满、更有深深的期待。他们的态度虽未明言,但已昭然若揭,就是想让齐兴站出来给个交代。要知道如今的天地会,好歹也算一方颇具影响力的强大势力。可偏偏因为齐兴的决策失误,导致他们只能去捡拾其他势力搜刮过后所剩无几的秘境来探索。虽说此番行动中的伤亡情况确实微乎其微,可以近乎忽略不计,但这其中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却是实打实的,令他们心痛不已。倘若真要权衡利弊得失的话,他们宁可冒着牺牲更多人的风险,也绝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海量的珍稀宝物从自己眼前溜走!就在这时,一直紧闭双目的齐兴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精光自他眼中迸射而出,凌厉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沉声喝道:“是何道理?!”紧接着,他提高音量继续说道:“五年时间过去了,咱们天地会可有人员减少?!”“再看看别的那些势力,又有哪一家不是损兵折将,动辄几万修士战死沙场?而我们天地会呢?虽然探险所得收获并不丰厚,但至少兄弟们都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了啊!”“这还不够吗?!”“不够!远远不够!”只听得一声巨响,那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般猛然拍案而起,满脸怒容,双目圆睁,口中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声呵斥:“你还不明白吗?那些宝物所能带来的力量和机遇,足以让我们天地会一飞冲天,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成长是需要代价的!显然,他们就是这个代价!”“只不过是死上些许兄弟们罢了!”齐兴一脸惊愕地望向对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般地重复道:“不过是死上些许兄弟们罢了?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紧接着,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猛地转头将目光死死锁定在了王毅身上,大声质问道:“敢问大首领,当初我们天地会刚刚建立之时,所秉持的初衷究竟是什么?!”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王毅被齐兴如此直接而尖锐的质问给噎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先是有些慌乱地看了看齐兴,然后又迅速扫过在场的其他人,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支持或者提示。然而,面对齐兴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以及众人沉默不语的态度,王毅最终也只能无奈地随着大流,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我想……我天地会总归是需要不断成长壮大的嘛,所以……所以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之事……”“什么?!”齐兴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那双原本充满愤怒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后退去,仅仅一步之差,他便重重地跌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只见齐兴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下来。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声响。此时,他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不断地震颤着,视线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突然间,他觉得眼前这些曾经熟悉无比的面孔变得如此陌生,仿佛从来都不曾真正认识过他们一样。他们完全被那令人迷醉的利益所迷惑,双目已经被金钱和欲望蒙蔽得严严实实,以至于早把创立天地会时的初衷抛到了九霄云外。遥想当年,他与王毅怀着一腔热血,齐心协力共同组建起这天地会,其目的无他,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帮助那些身处社会底层的兄弟们摆脱困境,过上稍微好一些的日子。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些人逐渐大权在握之后,他们竟然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屠刀,将刀刃无情地指向了昔日一同并肩作战的伙伴们。每当回忆起柳云天曾对自己所说过的那些话语,他的眼眸就会变得愈发黯淡无光。只记得那时,柳云天郑重其事地说道:“底层之间的相互残害几乎是难以避免的,因为权力具有一种神奇而可怕的魔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任何一个人的本性。”“尤其是那些处于最底层的人们,一旦他们有幸掌握了权力,往往会变本加厉、更为残忍地去迫害其他同样身处底层的同胞。”“若真心想要做出改变,那就绝不能允许任何人发出比你更响亮的声音!”“倘若真的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那么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果断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力,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固执地认为是柳云天背信弃义,忘却了曾经共患难的情谊,毅然决然地舍弃了齐家。可是直到此时此刻,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彻底领悟到柳云天当时种种行为背后的深意。是啊……如果齐家至今仍然屹立不倒,那梁国恐怕不仅难以成为祁阳大陆最为强大的势力,甚至在面对圣地时都会自惭形秽、低人一等。每每思及此处,齐兴便不禁冷笑出声:“想当年,咱们之所以创立天地会,初衷乃是反抗圣地和各大宗门所施加的阶级压迫!”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然而如今呢?瞧瞧我们自己变成了什么样!我们竟然也沦为了那些曾经被我们深恶痛绝的宗门和圣地!”:()都修仙了谁跟你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