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傅文瑛的好时候来了。
但这一切都在今日猝不及防地被打破了,母亲为她编制的美梦碎了一地。
傅文瑛惨白着一张脸,六神无主地半瘫在榻上,只见母亲在她身边坐下,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揽进了怀中,温柔地问:“文瑛再想想,那时仪君那丫头是什么反应?”
弟弟回来说,那丫头坠崖时扯下了他的面巾,想来是瞧见了弟弟的脸。
就算是怕她发现怕被加害,但能堵到傅允的路径有很多,不该到现在都没动静才是。
蒋氏是个很擅长抓细节的人,既然回来了,为何迟迟没有声响?
被问起这桩事,傅文瑛也被唤醒了当时被忽略的一个关键点,忙应答母亲道:“很奇怪,她就好像不认识我,瞧我的时候只把我当成陌生人。”
“而且还同一个公子手牵着手,姿态十分亲昵。”
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分析了个遍,蒋氏悬着的心落下了,最终得出了个结论。
“你姐姐,大抵是落下山崖时撞到了头,失去记忆了。”
“既如此,趁着这好时机,娘再送她一程。”
真正听到当初姐姐经历了什么,傅文瑛浑身都瑟缩了一下,心头升起一股矛盾感来。
母亲好可怕,但她都是为了我。
“娘,或许没必要这样,姐姐在外流落这么久,身边又多了个男子,就算回来名节也没了,世子那样的郎君,想必也会退婚,娘不如……”
恻隐之心作祟,傅文瑛最后一丝良心让她想劝劝母亲,但话没说完,就听见母亲在头顶上方的冷笑。
“文瑛,只有死人才是最稳妥的,我们没有退路了。”
一时间,傅文瑛心跳如擂鼓,再不敢多嘴了。
……
参加上官大夫婚宴的前一晚,江见说自己先去跟对方打个招呼,以免明日在门口还有有一番拉扯。
趁着这个机会,云桑让他把贺礼,那对玉如意也带过去一并给了。
江见都说好,还问她想吃什么,等回来要给她带些回来。
云桑想了想,有些嘴馋昨日吃过的樱桃毕罗,将这桩任务交代给了他。
江见满脸含笑应下,怀揣着好心情离开了。
不仅因为云桑,还因为江见打探到了血灵芝的下落。
三年前被进贡给天子的血灵芝,半年前被天子赐给了御史大夫崔和,此刻正藏于家中内库。
既确定了还在,那一切就好办了,不过这两日有些忙,等上官朔的婚宴过了他便寻上门去。
……
七月二十,只是秋日里一个寻常的日子,但对医官上官家还有祁王却不是。
昨晚樱桃毕罗吃到饱的云桑睡了一个好觉,带着愉快的心情同江见乘车前往上官家。
上官家的宅子坐落于务本坊,是离皇城最近的一片区域。
医官本不是什么权富熏天的官职,能得这个位置全凭十年前于生死关头救了皇帝一命,圣心甚慰,赐了个务本坊的宅子。
同住这一坊的还有英王一家,可见地段繁华贵重。
英王与祁王是皇家兄弟,侄女成婚自然也会遣人来恭贺,不过两家关系称不上多好,加上李承钰没兴趣参加什么喜宴,尤其与上官院判家也不甚熟络,所以不是他去。
乘车经过上官家门口,李承钰要去尚书台处理昨日未处理完的政务。
他除了是英王世子外,还领着尚书左丞的官职,且为未来岳丈便是他的顶头上司,最近因为陛下那边的事不少,这些时日也正忙于政事,为未来岳丈分忧他很乐意。
李承钰于车中假寐,也不知到了哪儿,他恍惚间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笑语声,使得李承钰旋即睁开了眼,伸手挑开了车帘。
昨夜上官大夫给了江见请帖,两人乘着马车到了务本坊上官家。
为了避免人多,撞上最嘈杂拥挤的时候,两人特地挑了一个早些的时辰,辰正时刻便到了。
此刻主家还未开始正式迎客,门口只有两个小厮。
下车时候,云桑想起她们的请帖似乎落在车里了,攥着江见的手下车后,见他头也不回地就要拉着她进去,云桑扬声道:“先等等,我们的请帖好像落车里了,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