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瞧瞧去!”
被江见三言两语说动了,云桑没有再抗拒,任由江见牵着她的手扭头往铺子里去了。
一转头,不期撞入一双怔忪中的双目,里面是云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是个身着桃色锦缎衣裙的姑娘,面容秀丽柔美,打扮虽不似有的长安姑娘华丽精致,但浑身的饰物也是清贵雅致,一看便是有些门第的。
一丝熟悉感快得抓不住,转瞬即逝,再思忖的云桑只觉得她陌生无比。
时不时会有人这样看她,云桑倒也不会太大惊小怪,很快便将目光移开了,同江见往铺子里去。
身后犊车碾着地面的声音响起,云桑知道是那姑娘离开了。
然走到铺子里的时候,云桑回神一想又觉得哪里好似不对劲,总觉得那眼神怪异,同以往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云桑忽地攥紧了手,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出意外长安是她的生长之地,那说不准长安有不少认识她的人,刚才那姑娘说不定也认识她!
挣脱江见的手,云桑跑出了铺子,但看见的只有犊车远去的影子。
“怎么了娘子?”
见人急色地跑回去,江见忙跟了上来问道。
云桑灰心地望着远去的犊车,恹恹同江见说:“我觉得刚才那个姑娘可能认识我,但是我错过了时机,她走了。”
江见看着带着几分急匆匆味道的车驾,半是安慰半是玩笑道:“如果她真的认识娘子,那还这么一声不吭地跑了,说不准是以前做过什么开罪了娘子的事,所以一看到娘子就溜了。”
“没关系,咱们已经在长安城了,早晚会有结果的。”
江见的话生了几分安慰的效果,云桑的心情和缓了下来,不死心,进了铺子询问迎上来
待客的女掌柜先前那个桃色锦裙的姑娘的身份。
女掌柜形貌大气爽朗,也是个十足精明的性子,将云桑与江见两人来回打量了一番,似是犹豫了几息,态度有些不咸不淡。
江见自不必说,他从不是富贵锦绣的打扮,云桑一身倒是体面,但妆发素雅简单的她落入长安这个富贵窝还是不太够看。
尽管那张面容足够出挑,但这不是玉娘做生意的标准。
来了长安虽才三月,玉娘做生意很是老道,一双眼睛很是挑剔,也最会看人下菜碟。
“那位啊,是傅家二小姐,宰辅相公家的侄女,姑娘打听这做什么,可是瞧中了她先前手上的头面,妾身这里可还有几套,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说着说着,玉娘便将话题扯到生意上,笑得一脸热情。
云桑没有回应头面的事,只思索起了掌柜先前的话。
并未多想什么,只想着这位傅家姑娘许是认得她,考虑要不要抽空登门去问问。
而江见那边,被掌柜说得头面勾起了兴趣,表示要瞧瞧。
玉娘将信将疑地将方才给傅家二小姐的头面拿了一套出来,就怕对方只是过过眼瘾,根本掏不出钱来。
谁承想,人家满意地点了点头,不仅要了这一套,还另外点了几样烧钱的簪钗耳珰。
瞧见人家付钱时不小心溢出来的银票和金锭,玉娘庆幸自己开始没摆什么惹人嫌的臭脸。
从玉色阁出来的时候,云桑还是止不住地心疼,簪钗虽美,但太多了总觉得奢靡。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和车都十分客观,好在长安街道足够宽阔,倒不会出现堵塞的情况。
汇入人群的时候,一驾异常华美风雅的车驾缓缓驶过街道,车身四檐缀着流苏环佩,在半空中轻柔晃动,牛身佩戴着金铃,随着老牛的步伐微微作响,声音不大,却引得路过的姑娘接连张望。
长安人皆知,唯有那位英王世子出行是这般风雅动静,尽管定下了婚事,偶尔还是会有大胆的姑娘抛香囊绣帕。
世子是个孤高清静的性子,在女子上从来不见热络,只一个未婚妻会多几分好颜色。
嘈杂的街市上,隐隐传来熟悉的轻灵笑语声,车中人似有所感,车帘被撩起,一双淡如冷泉的眼眸在四下游离,泛起阵阵波澜。
李承钰的目光敏锐地落在了一道穿着火红石榴裙的少女背影上,打量了几息,很快又收回来了。
他真是魔怔了,怎会觉得那人是仪君。
仪君无论何时都会梳着齐整漂亮的发髻,穿着颜色淡雅柔和的衣裙,更不会青天白日下挽着旁的男子的胳膊。
他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