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又是习武之人,江见每顿饭都吃得很多,这样一日没吃饭他反应不小。
但他还带着一肚子气,这股气让他对整个世界都没有好脸色。
刚想闭目养神,就听见外面兄弟两一唱一和起来。
“哥你确定不去送饭了?”
听声音正是那个严肃沉静的弟弟在问话,似乎很为此苦恼。
很快便有人应答他,无所谓道:“不吃饭好啊,今日不吃,明日不吃,后日再不吃,多几天他就去死好了,反正不是我们的缘故,等人死了我们就回去交差,小姐顶多哭一阵子便开开心心嫁去当世子妃,也没人过来生事了,挺好~”
“再者说……”
“饭拿来!”
陈有粮还想说些不好听的,话才起头,就被马车里忽地传出的声音打断了。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听起来很是气急败坏,如果不是因为中了药,这声应当十分炸耳朵。
也不气,陈有粮顺手就拿起了火堆上热着的饭食,除了之前被拒了的粥和羊肉饼,还多加了一只兔腿和几个烤包子。
“来了~”
计谋得逞,陈有粮对着弟弟比了比眼神就过去了。
吃饭了就好,要真饿死了他们兄弟罪过就大了。
识趣的少年很好对付,若不是中了软筋散连碗都端不起来,怕是都要自己上手吃。
看着江见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虽然表情很凶残,像是将这些吃食当成什么人,但效率很快,没一盏茶就将陈有粮拿来的饭食吃得一干二净。
“再来一碗粥一张饼。”
听着少年犹不觉饱的话语,陈有粮二话没说先去拿了饭食,回来一边喂一边感叹道:“小姐说得果然没错,你饭量真大,好在我们依言备了许多饭食,要不然都不够你吃的。”
小姐二字像是什么开关,立即吊起了江见的精神气,只见他吞咽下一口粥,追问道:“她什么时候同你们说的,我怎么没听到?”
江见只记得那夜自己被从屋子里抬出去放到马车里,由这两人守了片刻便被带出了长安城,压根没听到她过来的动静。
陈有粮将饼子往他嘴里怼,笑呵呵解释道:“小姐又不是用嘴说的,她将你的饮食喜好写了下来给我们,生怕我们看顾不好你似的。”
黑暗中,江见心脏酸涩难言,只觉得饼子的热气把他眼睛熏着了,有些刺疼。
但陈有粮没注意到,依旧兴致勃勃说话,甚至探听起了消息。
“诶,你悄悄告诉我,你和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当初可是在小姐闺房里把你抬出来的,这不是那什么?金屋藏娇吗?”
说得兴起,陈有粮也不管人越发黑沉的脸色,独自乐呵着。
“说什么屁话,你才是娇!”
江见很难不恼怒,来了长安这样久,唯一一次能从正门进娘子的屋子,竟是一次陷阱,他只觉满心愤恨,实在难过。
“瞧你,我不过打个比方,气成那样,真小气。”
又喂了几口饼子,就在陈有粮以为江见不会理自己刚才的问题时,最后一口粥喂下去,就听到少年幽幽的话语声。
“她是我娘子,我是她夫君。”
声音虽轻,但语气倔强又笃定,要不是陈有粮知道小姐即将嫁与英王世子,都差点信了他。
“说的什么屁话。”
也不管江见的愤怒,端着空碗扭头就走了。
江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说,还被气的接连打起了嗝,连骂人都骂不利索。
陈有粮在外面哈哈大笑,差点没把江见气得背过去。
那句话娘子怎么说来着,虎落平阳被犬欺!
然任他再生气,如今形同废人的他都不能将人如何,就像案板上的鱼肉。
弟弟陈有衣比那个嘴巴闲不住的哥哥陈有粮要简单粗暴的多,差点将勺填他嗓子眼里,也不如陈有粮心细,知道粥热给他放一放在喂,前几次差点没烫死他。
还有饼子,江见吃得都没他填得快,一顿饭下来腮帮子都酸了。
重点是灌药时候,头一次见自己反抗,直接将他下巴卸了,从那以后江见也不犟了,忍辱负重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