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身后传来一阵唢呐的喜庆声响,是有人家嫁女了。
一条街上的人都回头去瞧,云桑自然也不例外。
薄暮冥冥,一只迎亲队伍自城外归来,队伍前的新郎官满心欢喜地迎回了自己的娘子,即使云桑看不清他的神色,也知他定然是满面春风的模样。
有大胆者设路障,讨要喜钱,男方家也笑眯眯地给了,得了陌生人的吉祥话。
这是本朝特有的障车习俗,凡迎亲人家,路上行人皆可障车讨要彩钱,再说些吉祥话。
而娶妻的人家也不会觉得这是一种冒犯,反而会觉得吉利,笑呵呵地给出喜钱。
尤其是越富贵的人家越受瞩目,受到的障车次数会越多,但那些大户人家豪气,自不会在意这些小钱。
云桑将这热闹的一幕瞧在眼里,心中隐隐生出些熟悉感,应当是她以前也常见这种场景。
陷在飘忽的回忆里,云桑一时愣怔在原地,连江见拉她都没有反应。
“娘子?”
江见凑近她,轻唤了一句,温热的气流随之倾洒在细嫩敏感的肌肤上,让云桑打了个激灵回了神。
“没事,我只是看入神了,觉得他们好生喜庆。”
模糊的天色里,江见还是能清楚地看见少女面上甜软的笑,他想到了什么,黑眸轻转道:“娘子喜欢这样?若如此,我们回去也办一场这样的,不过就是可能会人有点少,娘子别介意就行。”
唢呐声还未消失,云桑扯了扯唇角,费劲地同他搭话道:“有多少?”
云桑觉得江见就像头孤狼游走在世间,也会有许多亲朋好友吗?
果然,江见下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猜疑,愈发确定了他是头孤狼。
“我和我师父。”
暮色中,少年老实巴交地答了一句,云桑听出些底气不足,蓦地笑了。
“行吧。”
云桑不再说话,脸色也如往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江见心里却有些不安生。
看来娘子喜欢热闹些,他得想法子让他们日后的婚仪多些人才行。
但交朋友这件事十分麻烦,又耗时间,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他想必是完不成了。
刚想叹口气,江见心头涌出了个好主意。
没关系,他可以花钱支使些人过来,这样就能热闹了!
觉得此计甚好的江见再没了烦恼,开开心心牵着自家娘子去客栈了。
客栈不算恢宏,但也绝不逼仄,干净整洁,装潢雅致古朴,是一处不错的落脚地。
江见看起来是个出手大方的,到客栈里不假思索便要了一间上房,也不问价钱几何。
正是路人急着投宿的时刻,此刻围在客栈要订房的客人不少,好在江见动作够快,将最后一间上房定下了。
云桑交代要热水后,便挺着懒洋洋的身子骨要上楼。
但这会子来了个坏事的,张口就要他们让出自己刚定下的房间,姿态嚣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