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觉得比以往大度好说话了许多,真是不可思议。
“算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还能按着你头喜欢不成,随便你喽~”
随性的,肆意的,不太着调,透着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同时待她很宽容。
云桑暗暗松了口气,对江见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想将拧好的葫芦还给他,却发现江见自己应当不方便将葫芦系回去。
因为一只手拿着饼子,便只剩下了一只手,解倒是好解,系便难度大多了。
无需多考虑,云桑默不作声地凑近了江见,轻手轻脚将葫芦在他腰间蹀躞带上系好。
江见虽然在咀嚼着嘴里的肉饼,但眼神却是分毫不离云桑的,尤其是当云桑柔软的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拨弄时,带起蹀躞带上其他小东西的声响,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摇晃轻响。
“好了。”
将葫芦系好,云桑退开,面皮微热,轻声道。
她以前应当从未给异性男子做过这些,空白的记忆无法告诉她,但身体的直觉会。
靠近江见时,她的反应实在生涩,这骗不了人。
少年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了一下漆黑的葫芦,两相对比下更显白皙似玉。
“你真好,我师父都没这样过。”
这样的夸赞太过简朴直白,云桑神色愕然,心道江见这人多少有些单纯。
只是系个葫芦就好了,是没人对他好过吗?
想到这个可能,云桑觉得倒是很有可能。
游侠本就游离江湖,漂泊不安定,与人相交也总不得长久,更遑论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抛弃家人与他飘摇,身边自然没有什么知冷知热的人。
且听他说了那么多话,但只闻师父不闻父母,他的父母……
“你的名字,是你师父取的还是你父母取的?”
好奇之下,云桑多嘴问了一句,不过换了个婉转的问法。
只见江见指腹敲了敲葫芦,没事人一样朝云桑笑道:“自然是我师父,我是我师父捡来的,就在一条江上,所以得了这个名。”
这对于人来说是一场苦难,但却被江见这样轻描淡写地提着,风轻云淡的模样反而让云桑生出些同情。
她怔怔地看着江见,眼中情绪翻涌。
江见瞧了,反倒挑了挑眉笑道:“娘子这是在可怜我?”
不待云桑回应,江见环着胸继续道:“我可不觉得我可怜,我虽没有父母,跟着师父学武也有些辛苦,还时不时被师父揍,但师父也是真心待我,吃饱穿暖,自由自在,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反倒是娘子你,前尘往事皆忘了,啧,怪可怜的。”
原本还沉浸在对江见的同情中,被他几句话将了回来,云桑竟也觉得有理。
没错,自己如今才是要什么没什么的可怜人,若不是运气好碰上个江见,焉有命在。
心中这样想着,但瞧了江见那得意洋洋的姿态,她仍是嘴硬道:“我不会一直可怜的,我、我肯定有父母!”
看着云桑气成了河豚模样,江见哈哈大笑了一阵,也不跟她争辩,嘴上让她道:“嗯嗯嗯,娘子说得对,你不可怜。”
山林间,一对少年人一个笑一个气,但出奇的和谐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