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稷看她。
她缩缩脖子,不闹了:“你谈过很多吗?”
“不多。”
“几个?”
他本来不想回的,觉得计较对方过去这种事儿没意义,耐不住她真的好奇,略一沉吟:“不记得了。”
方霓觉得他太敷衍,也许就是随便搪塞她的。
谈稷轻笑了声:“真不记得了。”
方霓看他坦荡的侧脸,料想他可能真的没什么印象。
或者就是玩玩,根本不在意。
这种公子哥儿,什么都不缺,很少把有限的时间倾注到别人身上,吝惜到凉薄。就像尝惯山珍海味的他真的很难对食物再提起兴趣,阈值太高,对什么都很淡。
所以,她如何相信自己在他心里是有点特殊的呢?
方霓发现他们身边的那些女孩也不是很有所谓,洒脱得很,目的性都很强,捞一笔就跑的大有人在,他们也无所谓。
只要不触及底线,很多时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各取所需。
就像谈稷从不过问她的过去一样。
吃醋这种事情?不存在的。
虽然她也不是特别在意,总归有些微的怅惘。
这就是社会人和学生思维的区别?
方霓能理解,但不是很苟同。
只是谈过宗政那样的,她再谈不了普通男人了。
哪怕是行走坐卧,相处久了就受不了,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更不可忽视的一点是由奢入俭难,过去三年所体验的常人无法企及的生活,已经无形间将她的眼界拔高到一个不属于她的层次,这无疑是悲哀的。
心理上抗拒,想要摆脱,生理上极为困难。
可谈稷的喜欢就像一盏明灭的风灯,摇摇欲坠。
哪怕他给予毫不避讳的偏爱,都让她有种下一刻就会抽离的感觉。而且她觉得,谈稷这种人太洒脱,爱的时候能义无反顾,抽身时也能比谁都果断。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年她跟他在一起后,她确实收获了很多。
他劝她去读研,但不要选保研的,那不够好,如果真的决定去做就要达到心里的目标,很有耐心地在书房里和她一道探讨她以后的学业和就业规划。
谈稷对她的耐心是宗政没有的,不,是此前她遇到过的任何人都没有的。
包括她的父母。
这让方霓在难受之余又有些许欣慰。
方霓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跟他一道滞留沪市的一个礼拜里就下了决定。
他说她平时可以多锻炼,多出去走走,和别人多交流,回京后介绍她加入一朋友的俱乐部……
“你不怕我认识更多的新朋友跟别人跑了啊?”有次,她趴在他的办公桌上摇晃起脑袋,玩他的一支钢笔,满目狡黠。
他说他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眉宇间那种自信和笃定让方霓深深地着迷。
剩余滞沪的时间,他除了处理公事还带她去了大使馆、拜访了两个故友,然后去了C家的展览。
不过这次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她大摇大摆地进去,还被奉为上宾。离开时,负责人赠送了她详细的宣传册子,还有两件“Red”系列的成衣。
回到车上,方霓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低头翻这册子,唇角扬起。
谈稷原本想在事情,耳边听到禁不住发出的轻笑声,不经意回了下头。
小姑娘眉飞色舞的,开心溢于言表。
“不就一破册子,有这么开心?”他往椅背里一靠,交叠起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