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芜还没开口解答,另一道声音就传过来,“哪来的小毛头,基础知识都没学明白,就跑来御膳房晃悠?”
两人朝声音方向看去,声音的主人一脸大无畏地站在那里,看向姜汀溪的表情满是不屑,“我有说错吗?在座的哪个不是从食疗的王牌专业毕业过五关斩六将挤进来的?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地争取来的工作,要被这种连基础知识都不过关的关系户抢占?”
注意到赵芜的眉头已经皱起来,站在男子旁边的人小心翼翼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劝他不要再说了。
另一个一级厨师凌汉也停下炉灶,他面色冷峻,明显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人家晃悠人家的,管你什么事?你的活都做完了?”
赵芜也有些生气,“沈燝你有什么好不满的?人家姜小姐是姜老师的学生,又不是御膳房的工作人员,和你构成哪门子的竞争关系?”
“每年御膳房向外招收厨师不下百名,你不和你同期比,跑来开口针对一个小姑娘,你害不害臊?”
姜汀溪看向名为沈燝的男子,有点眼生,又仔细看了眼,发现还是没什么印象,“请问,我学得如何,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不给沈燝吭气的机会,姜汀溪继续道:“您要是有什么不满,上有领导可以反馈,下有举报机制可以举报,您两个都不选,跑来当着众人的面开口就给我扣帽子,是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听到您这些话,应该自动给您让贤是吗?”
“有胆子跟我说这些,那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是关系户,就凭您刚刚那么一段话……”
伸手指了指门口,姜汀溪轻笑一声,“我可以直接让您收拾铺盖走人。”
没想到姜汀溪居然真敢这么直言不讳,赵芜和凌汉都不自觉地朝她看过去,对方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心虚的样子,似乎真的能说到做到。
沈燝身子一震,起起伏伏的胸腔表明了他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他向来心直口快,有时候嘴比脑快,他看姜汀溪对着姜孟云尊尊敬敬的样子,手上戴的光脑型号还那般老旧,看起来就只是个单纯的有点天赋的穷学生,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结果不仅赵芜对她态度分外客气,姜孟云居然还叫她来给他们当示范。
一个估计还没毕业的学生来给他们这些厨师当模样示范,当真是倒反天罡,趁着姜孟云现在不在,听到姜汀溪开口是这种小儿科的问题,沈燝没忍住开口讽刺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姜汀溪居然丝毫不羞愧她关系户的身份,甚至还很坦然。
不敢对上姜汀溪的视线,沈燝强撑着气势,色厉内荏道:“姜孟云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退休了个御厨,她能有什么关系借给你让你辞退我?别以为你的老师是姜孟云你就可以在御膳房无法无天了!”
听着沈燝明显气短的话,姜汀溪甚至都懒得和他争辩,转头看向赵芜,眼里满是疑惑:“你们御膳房招人不是会看体检报告的吗?”
赵芜不知道姜汀溪怎么突然说道这茬,但还是点头应道:“看得,体检报告是聘用环节里非常重要的一环。”
因为精神力等级和身体素质都会在体检报告上体现。
姜汀溪似乎有些困惑,语气颇为真诚道:“赵先生,高强度工作岗位聘用身体残疾者,可是有违帝国劳动法的。”
“你……!”沈燝拳头紧握,A级的精神力没忍住泄露出来,他听得出来姜汀溪在损他,但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他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噗……”赵芜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侧的凌汉已经笑出声,看向姜汀溪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欣赏,“伶牙俐齿。”
倒真有点姜孟云的影子,丝毫不会让自己吃亏。
随即又看向沈燝,脸色沉下来,“把你的精神力给我收回去!你今天的行为,我会如实传达给你的组长,御膳房只支持大家良性竞争,而不是一个成天盯着别人有没有背景有没有关系的人。”
扫射沈燝附近那一圈人,凌汉冷声道:“一个团队,需要的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合作,成天盯着别人会不会抢了自己的位置的人,注定会被淘汰!不要以为转正了就是你们的免死金牌,御膳房能者居之,没有能力的,就算有关系也坐不住那位置。”
沈燝被同僚拉着,最终还是在凌汉凌厉的眼神下闭上了嘴,没再说话,转身低头闷头切菜,刀刃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咚咚作响。
赵芜把姜汀溪拉倒一旁,脸上满是歉意,小声道:“沈燝这人,脾气执拗火爆,他是小地方一点点挤出头来的,所以相比其他人,他有点仇……”富。
另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姜汀溪笑着摇摇头打断他,“赵先生不用替他道歉,我本就是学术不精,这点我也承认,但至于他……”
瞥了眼角落里憋屈又有些气虚的沈燝,姜汀溪耸耸肩,无所谓道:“他迟早会被教做人的,不是我也是别人。”
这种人说好听点,叫有点能力的同时也有野心,说难听点,就是心胸狭隘但又自视过高。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是因为没有好的资源和好的起点,忽视自己自身的问题,看谁都先怀疑对方是不是靠着地位和资源爬起来的。
她还不是御膳房的员工,就已经被他嫉妒上了,那要是她真的在御膳房开始工作,那不得每天都被针对死?
像个小学鸡一样成天霸凌别人,还自诩正义。
有病。
“赵先生任务重,还是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看会手册等老师回来。”姜汀溪无意继续讨论这事,开口赶人。
赵芜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汀溪,欲言又止。
有些无奈,姜汀溪以为他是想帮沈燝说好话,又道:“您放心,这事我不会主动和老师聊起的,但若她从别的地方知道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意外的,赵芜摇摇头否认道,“不,姜小姐,我觉得这事你还是要跟姜老师说一声。”
“你是姜老师的学生,沈燝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你扣帽子,不仅是对你不尊重,也是对姜老师的不尊重,这件事,她有权知道。”赵芜憨厚地挠挠头,“我们御膳房还没有让自己学生替自己吞委屈的习惯,你就放心大胆地说,沈燝那边,自然会有人处理的。”
出门在外,不会告状怎么行?他的老师简燚之前就没少带他们和别的御膳房吵架,有时候会吵架,反而是在工作中捍卫自己权利的一种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