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可真要自戳双目,气自己?又看走眼了。
青年医官周垣侧目,恭敬侍奉于师暄妍身侧,嗓音醇和:“请太子妃露出腕上?三寸。”
师暄妍依言将?如玉皓腕,自藕红缠枝木芙蓉纹长?袖下探出,肌肤欺霜赛雪,几近透明,白得仿佛能看到?纤薄的肌理下错综复杂的血管。
周垣叉手行礼:“微臣医术不精,率先?为太子妃请脉,抛砖引玉,望圣人、贵妃、太子妃恕罪。”
这青年礼数周到?,言辞间滴水不漏,又不掩锋芒。
郑贵妃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一时还看不穿他是否真的刚直不阿。
周垣请示以后,得到?圣人的首肯,方为师暄妍探脉。
当指尖搭在师暄妍腕脉上?时,周垣一个眨眼之?间便心头有了数。
脉象稳健有力,但空空如也,听不到?任何病症,探知不到?任何怀孕的迹象。
强自出头的青年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脉,扣着太子妃的脉象,继续往下听。
可结果依旧如此。
没有怀孕。
怎么?可能?
周垣本以为,太子妃确乎有孕在身,否则谁也不敢扯下如此大谎,他今日前来,第?一个出头愿意替太子妃诊脉,就是要证实?郑贵妃的诬告。
禁中郑贵妃与太子已是水火不容,势有一争,这是他向太子投诚,递交的一份投名状。
然而事实?真相摆在眼前,太子妃的确是以谎言愚弄了圣上?。
周垣的额头上?已是热汗滚滚。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将?自身与圣人案前的蜡烛靠得近些,佯装是被烛火熏烤出了热汗。
圣人此刻已经失了耐心:“如何?”
周垣几乎不敢把下巴抬起来,惊乱之?间,他俯身叩地,仍旧为了那一份投名状,咬唇答复:“回、回陛下,太子妃怀孕时日尚浅,脉象不显,微臣只有五成把握,太子妃为滑脉。”
他事前先?说了,他医术不精,倒是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下来。
圣人目露不悦,正要说一句教这些年轻人日后不可托大逞能、班门?弄斧,然而圣人的话还没说出来,众位医官身后,一个泼辣妇人跳将?起来,大喝道:“怎么?可能!”
师暄妍怎么?可能是怀孕了,这医官分明是医术还没练到?家,满嘴胡吣!
可韩氏这不合时宜地一跳脚,顿时吸引了殿上?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看她,都不禁露出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