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喻舟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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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喻舟夜走出住宅楼没多远,喻时九从下一班电梯追出来。
“嗯?”喻舟夜停下脚步,转身面朝他。
似乎看上去,并没有他所说得那般匆忙。
“怎么了?”他问快步赶来,就差跑向他的喻时九。
“你去加班吗?”喻时九问。
“有点事要处理,要回家一趟。”喻舟夜说。
意思是他哥不会立刻去公司。
意思是……不是加班。
刚刚还跟林家二老说好了明天的安排,他没法跟以前一样任性,直接就抛开不管了要跟着走。
那是喻舟夜的亲人,也在把他当做亲人。
所以他看着喻舟夜,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什么事情,要处理很久吗?”
“要不要我晚上来接你过来?”喻时九又说。
喻舟夜的手被屋外的冷空去吹掉温暖,微微发凉的指尖碰在喻时九的脸上。
没有像平时对小猫小狗一样捏捏,也没有摸摸他的头,只是屈起手指,用指背轻轻刮了挂喻时九的面颊。
温柔极了。
“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去办。”喻舟夜直接越过他这话:“你安心跟爷爷奶奶们过年。刚好留下来两天假期,多陪陪他们。”
“……好。”喻时九再说不出话。
喻舟夜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再次按在他脑袋上搓了搓,像是给留下来的小狗下达安心的任务。
喻时九眼巴巴地把喻舟夜送上车,看着他哥从小区的路开出去,转身朝林家走回去。
能让喻舟夜在这个已经放假的、阖家团聚的时刻,离开林家这么温情的小房子,离开他曾经住过十七年的家……
在特意空出来行程的春节里,独自外出。
喻时九感觉那点心慌越发明显了。
很微妙的一点心慌。
它不是滔天巨浪,可是它就像退潮后留在海岸上挣扎的小鱼。
太小了,小到一眼望去,风平浪静,要踩着脚走上去,蹲下来才能看到,尽管已经一半都扎在沙土里,寻求生机,另外一半仍旧被失水影响到差点死去。
因为喻舟夜这个人,很难让人看清。
因为他不会骗自己,所以他会选择去会沉默。
让喻舟夜不想说的时候,除了沉默就是隐瞒,就像现在一样。
他不想说谎,他就会说自己是有事要处理。
可事实是,如果是平时,喻舟夜会直接说他要去开一个什么样的会,要去见一个什么样的人,要去谈一些什么样的事,而不是今天,似是而非地、笼统地敷衍。
他哥自然不是有心敷衍的,喻时九不相信他哥对他敷衍。
但是他哥也只是想安抚一下他的情绪罢了,并且这件事,一定是不希望他知晓,而喻舟夜自己又不便去隐瞒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喻舟夜这么为难?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比生死离别,比跨越了不能拥抱的鸿沟,还要让喻舟夜为难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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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二老都是教授,教书育人多年,一到过年的时候,难免会有上门来的学生。
反而是他们的亲戚不再往来。
很多年前那场林婉清的苦难,在滨海传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