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在怀疑,他哥是不是真的、醒过来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自己!
这太重要了。
如果……如果不是,那反而才符合眼下的形势常理。
他哥醒了,这比什么都好。
他哥还会耐心地听完那么长一条没有内容的海风声响。
“喻总,限速,不能再快了。”邵池从后视镜里看向他道。
喻时九现在什么都想不到了,他只想回家,立刻、马上,下一秒就要见到他哥。
就算是想念,他也一定要亲眼见到,亲口告诉喻舟夜。
等到轿车直接开进喻家的车库里,喻时九冲上电梯就去往喻舟夜养病的房间。
又是那个带了仪器设备的“病房”,喻时九之前在里面待过一段时间,这次喻舟夜又住进去了,里面拐个弯的检查室里,总有一股轻微的消毒酒精味道。
喻时九不喜欢那里,喻舟夜却需要这样的一个地方。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他意识到父亲对他哥的安排,给他的修出来这样的房间,他从一开始就在为喻舟夜打算了。
他的亲生儿子身体不好,给他准备好了一切,可到死也没能把喻舟夜接回来住上一天。
这场大暴雨,让喻时九对很多东西都开始改观,能想到的地方也变多了,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和他哥之间,超脱血脉的血脉至亲。
这世上不会再有如同他哥一样亲密的关系了,他们不是同根生,却死死地、紧紧地绑在一条动脉上。
他或许配不上做他哥的天生一对,但他也是他们兄弟根基里的骨血,无法割裂。
喻时九太过激动,站在房门差点忘了是要先敲门,还是先开门。
面前的门板被人打开,他浑身一震抬起头,是程珂。
“小少爷。”程大夫上下打量他一圈:“消息真快,来找哥哥了。”
喻时九不理会他有些调侃的语气,他一心想要回来,路上不是被红灯和限速叫停,就是回家要被这个大夫先撞上,心里更急了。
“我哥怎么样了?”不过他还记得不能太冲动,程珂很重要。
“喻总的外伤目前都在恢复期,我会定时来给他做检查换药的。”程珂从他巍然不动的身体旁边挤出去,提醒道:“这次跟以前可不一样,喻少最好还是跟喻总保持距离,他后脑勺上缝合的伤口,恢复得很缓慢,稍有不慎就需要延长愈合期了。”
喻时九反应过来侧过身,连连点头:“好,我记住了。”
程珂最后看他一眼,转身下楼。
喻时九心心念念,这时把空间留给他和喻舟夜了,他反而有点莫名的胆怯。
走进去几步看到已经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看报纸的喻舟夜,喻时九心跳不已。
“把门关上。”喻舟夜说。
“奥。”喻时九收起凌乱的神色,背过身去关好房门,然后再走回来,步伐自在多了。
“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站在床边问。
喻舟夜把手里的报纸放下,看向他道:“感觉不太好。”
“啊?哪里疼吗?”喻时九顿时就慌了,但是程珂已经走了,他上上下下把喻舟夜看了好几遍,又记着程珂的话,不能掀开被子去看看腿上的伤。
“要不我把程大夫叫回来,让他给你用点止痛药。”喻时九说:“他应该有办法配出来没有副作用的止痛药。”
“我弟弟在极端天气,不乖乖待在家里,往出了问题的工地上跑。”喻舟夜缓缓道:“让我怎么放心?”
“……哥要跟我算账吗?”喻时九明白他哥“感觉不太好”是什么了。
他哥这种不要命的人,怎么会因为疼痛和不舒服,就说出来呢?
能让他说出来的感觉不好的,肯定是别的。
喻时九有一瞬间想要给他哥跪下来认错。
即便事情的原委,是他太担心喻舟夜,可是他也许坏了喻舟夜的计划……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他,他哥才再次受伤,昏迷了整整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