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夜看他没话再说的样子,与他擦肩而过,去到右侧林婉清居住的地方,打开一扇门走进去。
过了会儿,他拿着一叠医院的片子出来。
抬眼,喻时九还没有走。
喻舟夜走回来道:“休息吧。”
他哥真够善良的,对他真是柔情,被他狠狠伤过心,还能为他照亮回家的路,还能关心他。
喻时九把这心软当做了自己装点勇气的武器。
喻舟夜没有更多的时间跟他僵持,拿着片子走进卧室里。
“哥!”喻时九突然推开门,站在门口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对方如他所愿地停下来,喻时九看着喻舟夜的脸,疲惫没能让这张好看的面孔失去神色。
就算是熬夜伤神的倦容,依旧漂亮得惊心动魄,每一根优雅的线条都令人神往。
只是多了几分能紧紧攥住他的心脏,让他心疼的憔悴。
他看着喻舟夜与他不同的,漆黑的、纯粹的、冷静的双眸,所有的前程过往都烫在自己嘴唇上。
须臾后,喻时九忽然提起来砸碎一切的勇气,目不转睛道:“对不起。我不该对林阿姨说那种话。”
喻舟夜先是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喻时九为了表态,继续道:“我错了。就算是因为你,我也不该对她说那些话,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会有她这个隔阂。”
话一出口,他用自己都想不到的熟练诚恳道歉,半真半假里面参杂的那一份假,让他心跳加速,自虐般盯着喻舟夜的脸撒谎。
“我妈没得早,老爷子也走了,就剩我们兄弟相依为命了。你对我好,我特喜欢,特感激,我很怕林阿姨的身份,让我们之间有个坎儿。”
他粉饰掉自己的肮脏,用那会儿真实的念头说:“那天我本来想让她道歉的,我想她只要跟我道歉,我以后就放下对她的成见,我和你就能没有间隙地做兄弟。”
“她不会给你道歉的。”喻舟夜审视他道:“你是我弟弟,也不会改变的。”
喻时九心里被琴弦弹了一记,扯出来一丝笑:“我知道的。我那会儿太冲动了,林阿姨和我爸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我不会再计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她没礼貌了,只要她不介意,我愿意亲自去向她道歉。”
他的态度让喻舟夜很是意外,似乎也顺利成章,找不出异样。
喻时九抬眼道:“哥,你说对你可以没礼貌,对别人不可以。我听你的话,我以后会尊重她的,那你能不能也让我不礼貌一下。”
喻舟夜稍作衡量,如墨的双眼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我想进你的房间。”喻时九说。
喻舟夜纤长的睫毛垂落着,四目相对,喻时九毫不退缩,砸碎一切重新生长出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疯狂的勇敢。
喻舟夜高挺漂亮的鼻梁右侧有非常浅淡的,小小的一枚印迹,不是这样面对面的仔仔细细地去看,难以察觉。
可今夜,喻时九的目光放肆地从他深邃的双眼,滑向微微下垂的眼尾,再落在这枚诱人的印迹上。
白天鹅的翅羽轻微的抖动,他看到喻舟夜的双眸眨了眨,他在犹豫。
他舍不得真正对自己那么冷漠的。
“能把随时进入你房间的权限重新交给我吗?”喻时九虔诚道。
他要让医院里的那场闹剧,以最好的姿态结尾。
哪怕出演的人,已经不复从前。
“现在吗?”喻舟夜问。
“可以吗?”喻时九道。
喻舟夜就像在权衡过事态,决定给他一个修复关系的机会。
他知道喻时九的言下之意是什么。
他们的关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喻时九愿意接纳林婉清,他作为喻家的长子,对外是喻家的支柱,对内一面是哥哥,一面是林婉清的儿子。
在可能的情况下,他需要维持好一个好的家庭关系。
尽管喻时九的表现让他很意外,他在犹豫之后,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松动道:“今天太晚了,你还没洗漱,早点回去休息。”
喻时九却看向他道:“我可以在你的房间洗。”
喻舟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