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常青拍胸脯,“我没事就爱听点八卦。徐家这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来讲,无非是逢年过节,三天两头给不少军部的上级送礼,除此之外,还有压榨源头商的利益,剩下一点点的花柳之事倒是不足为提。”
“不过有件事,”盛常青顿了顿,“同虞先生有关。”
“说。”
虞吟的事比什么都重要,陆熠干脆直接地撂下手中的笔,目光直白冷淡地望向盛常青,将对方冷了个哆嗦。
“其实……虞吟的父亲当年是救徐家老爷子才死的。”
哗。
窗外涌来一阵风,将窗帘吹的哗哗作响。
陆熠曾从虞吟的口中了解过一点。他的父亲向徐家求救,用他换了钱。他卖给徐家的钱是他父亲的医药费。
哪怕人没救回来,但钱已经花了。这是虞吟欠徐家的。
可如果这笔钱本就是徐家该出的呢?
那他的小吟这两年的辛苦算什么?
陆母曾给陆熠看过虞吟初来时的照片。那时候的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破旧的帆布鞋,走路瑟缩着肩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缩到一边,每天不敢吃不敢喝就为了省点钱还账——
还这根本不存在的账。
“哎哎哎,阿sir你冷静一点。病才好一点别气坏了,你又病了,谁替我负重前行啊。”盛常青眼睛瞪得老大,一边哄一边从陆熠手中夺过被掰成两半的笔。他都不敢想,这得动了多大的气,才能给军部配备的钢笔掰成这样。
虽然你是哨兵,但你不能这样用自己。
盛常青又是喝水又是顺气。好一会儿,才见陆熠眼角眉梢之间那一点点流露出的情绪淡去。
“徐家。不能留了。”
“今天开始,每天放一点消息,将徐家这个破烂,丢回他该去的地方!”
盛常青一愣,随即恭敬地应了声,“是。”
他跟在陆熠身边有几年了……没见他动过这么大火。
徐家是真完了。
怕是要在联邦除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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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吟别怕哈,深呼吸,我数三二一,你就放,懂了吗?”
“懂……懂懂懂了。”
虞吟有点磕绊。
他在徐家住了两年,其实并没有学会做饭。徐家有雇佣的佣人,并不需要他动手。其次,他也没机会。所以一来很久,虞吟本来会煮个面什么的,现在也完全不行了。
但今天他想同陆熠更进一步,自然要准备一点惊喜,比如一顿饭?
或者几道菜。
降低一点难度对他来说比较好。
虞吟窘迫。他穿了全套装备,围裙,帽子,手里还拿了锅盖,但在锅里油热,倒入喜欢的菜时还是被噼里啪啦四溅的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陆母在旁边疯狂安慰他,并在关键时刻指导虞吟放调料,一阵兵荒马乱,虞吟终于从厨房中端出一盘清炒素菜。
“下面我们试试肉菜?”
虞吟郑重地点点头,小金丝熊不知何时躲在他的领口里,一见虞吟进厨房,碰到锅,就立刻把脑袋缩进去。
“叽叽。”它不会讲人话,叫两声为虞吟加油鼓气。
结果肉菜比素菜还有难一点,难就难在开炖之前的上色。陆母让他往油中放冰糖炒化,炒成枣红色冒小泡,将焯水过的肉倒进其中,比噼里啪啦更可怕的是,在噼里啪啦中把肉均匀地翻炒上色。
虞吟惊叫出声,几乎是在陆母振奋地鼓励声中,叽叽声中,油水四溅的声音中,将糖色炒完,倒了一碗水到锅里。
呼。
虞吟后知后觉地松口气。
这时,楼上的陆父被这一顿叮铃咣当吸引过来,急匆匆赶到门口,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