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因为下雨没什么光亮的玻璃围拢的空荡病房内,陆熠跪倒在地。
他的病服被冷汗浸湿,一层又一层。
他觉得冷,又渴望冷,希望这冷能切切实实地冻死他。
他不能死。
他要这冷折磨他。
陆熠眼底猩红,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盘旋,直到被虞吟身上传来的精神波动打断。
他的本能比陆熠先一步认出了他。
潜意识里和无穷的黑勾出陆熠一点点理智。
他的嗓音恐怖,吓人,冰冷,像是生活在深海里的阴森生物,不容侵犯和反驳。
“出去!”
只是虞吟又听到了压在这些之下的孤独,自责,和按压的渴望。
虞吟摇摇头,撑住了玻璃小窗外的外接小台面。
“我来、来给你送东西。”
说着,他就要用颤抖的牙齿说早已准备好的措辞。
陆熠又喊道,“出去!!”
只是话音未落,一层层精神波动,孤单又潮冷地勾着他,野兽般操纵病体冲到了窗口,只一个瞬间。
陆熠苍白,青筋暴起的手臂,猛的伸出小窗口,饿狼捕食般噙住了虞吟的手腕。
抽痛声。
束缚带弹出的声音。
仪器嗡鸣做响的叫声。
齐齐炸开。
陆熠压制不住嗓音里的暴动,“我说让你,出去!”
他如此说,本能却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命令他死死抓住虞吟。
脆弱的手腕。
像泥潭边突然生长出的唯一小草,孤零零的摇曳,被风吹动,同深陷泥潭的孤狼对上视线。
你和我都只有自己。
孤独促使他们相碰。
虞吟忍着痛,将粥放到旁边,空出的手轻轻贴上陆熠的手背,□□的青筋像是跳动不止的心脏,一下下鼓噪地贴着他的手心。
虞吟说,“上将大人,我不怕痛。”
他向来能忍。
比体温,阴雨滚烫的泪顺着细瘦的下巴忽得落在苍白到形同死人的手背上。
“啪嗒。”
虞吟的睫毛轻颤,“我给你带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