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如此狼狈得泣不成声。
一夜未眠,紧紧和休书靠在一起的纸张上还落下来那人的叫嚣,从头到尾说些莫须有的话,但他难以相信妻主要抛弃他。
明明妻主那日还说不怪他的。
是自己当时又发病了惹妻主生厌了?
许知久浑身在抖,他分不清是路途不平带动的抖动,还是他身体生理上不受控制的颤抖,胸口的衣裳被埋头的泪水浸湿。
总之姜眠上了半节课不到就被李渔喊人递了消息,说是她的夫郎哭得厉害。
姜眠只好先找下一节的夫子将课调换,等她出了门与等候的人见面,少年一身浅黛衣裳,他的发冠应该是整理过,但衣裳上的褶皱明显。
眼尾红得厉害,纯粹清亮的眼眸也像是刚被洗劫,破碎感十足,一与她对视便又湿了眸子。
“是怎么了?”姜眠走上前两步。
记起来许知久一体双魂的事情,现在这个应该是温柔系的那一个,毕竟如果是另一个,大概率会冲上来咬她一口。
她又对着一同前来的李渔和遇止道:“麻烦你们了,等会我送他回去。”
李渔摆手:“没事应该的,你们慢慢说,我和遇止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拉着遇止上了驴车,遇止的视线紧张地落在姜眠和许知久身上,但还是没有多嘴说什么,他跟着李渔一同回去。
姜眠走到许知久面前,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递给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在哭?受欺负了还是身上缺钱了?”
“妻主是不是不要我了?”一说话他就又忍不住要哭,眼眸含着泪,幸亏姜眠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他得以用帕子擦掉,维持着仅存的体面。
“是因为休书?”姜眠回想着前几日的相处,“不是写给你,是写给他的。”
“谁?”许知久的眼睫停住,完全没想到姜眠还背着他还有位夫郎。
他低下头试图让对面看不见自己的眼泪,但是情绪终归是好转了些,“妻主不是写给我的就好,是在我之前就纳的侧夫吗?我还未曾见过。”
虽然妻主娶他之前说过没有娶夫,但现在得知不是把他休弃,他意外还有些庆幸。
“什么侧夫?”姜眠被他整得有点糊涂,拿起帕子把他脸上没擦到的地方抹干净,“不是你和我说得了个怪病吗?”
“妻主信我说的?”许知久眼眸干净清澈,残留着方才伤心难过的情绪。
姜眠:“嗯,信。”
她现在的情况和对方其实差不多,所以换位思考并不困难。
少年一点也不娇柔造作,他更像是忍着泪的贵阁公子,现下了解事情缘由便情绪缓和,很快地冷静的下来。
“打搅妻主了,妻主还有事情要做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可以的。”许知久如释重负地回归之前的稳重,“让妻主见笑了。”
“我送你回去,已经找人代课了,今天没有其余的事情要做。”姜眠边说边转身,又指了指外面的商铺,“有想买的东西吗?”
“不用的妻主,家中购置的物件够用。”许知久轻轻摇头,眸子里残留的水光像是覆了层透明莹白的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