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清音阁的琵琶师秋霞,她孕八月时子痫发作,香消玉殒。”
谢意扼腕,“秋霞师父技艺高超,音凤朝阳。不过,不知道子痫是种什么疾病?”
“这是一种孕后期很严重病症,一旦发病,母胎死亡率很高。昨夜我来得太晚,大人没能救回来,最后从濒死产妇腹中剖出了胎儿。”
谢意惊讶,“濒死还能救回胎儿么?”
时暮讲得得意,用手肘撑着桌面,往前倾身,“若是胎儿还有胎心,孕妇心跳停止三分钟内,将胎儿剖出来就有希望救活,只是要快,还要持续对产妇进行心肺复苏以维持循环。”
讲完,看到对面那双深邃的眼眸蓦然暗了暗,毫不遮掩其中的爱怜和关切。
他伸手越过桌面,用指腹抚摸时暮脸颊,“昨晚你一定很辛苦。”
再一次的亲密交付好似让彼此之间的感觉又变了。
像是两枚磁铁面对着正确的磁极,只是接近彼此,进入领域,就能感受到那种无言的吸引。
指尖不舍地流连在白皙脸颊上。谢意回忆起,昨夜,面前的小哥儿是怎样蜷在自己怀里颤抖,用纤细的四肢缠着自己。自己又是怎样握着他窄窄的腰身,触碰他每一寸柔软肌肤,咬住他脆弱的后颈……
谢意无须再去寻找,因为昨夜,连同失去许久的第一次的记忆,都全部重现。
时暮凝注对面形状狭长,眸子深邃如墨的眼睛,思绪也不禁有些飘忽,许久才在一声惊喜的“时大夫”中,回过神。
侧头,看到是那个本以为娘子有问题,实则自己弱精,家中亲娘有系统性红斑狼疮的杞松。
常三娘的红斑狼疮一直在时暮这里看诊,病情还算稳定。
络腮胡的高个男人面有喜色地走到两人桌边,先周到地给谢意行礼。
谢意不疾不徐地收回手,“无需多礼。”
杞松进来便是要和时暮说话的,看向时暮,“时大夫近来可好?”
“还不错,杞大哥最近如何?”
杞松露出松快笑意,“按着时大夫您告诉我的病症,我到西市医馆拿药,吃了一段时间,如今小雨已有孕一月。”
时暮惊喜无比,“小雨有了么?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中医果然还是自有其体系和疗效!
“如今,娘每天忙里忙外,各种糖水、热汤往小雨面前送,我想好好照顾小雨都挤不过去,赶紧出来给他买点想吃的。”
时暮看到他手里拿着各种糕点,眨眼笑道:“头三个月那一定是要无微不至的,注意营养,不要摔倒,颠簸。当然,关键是记得来找我做产检!”
杞松用力点头,“当然会!”
凌王不是能轻易见到的,此刻和时暮叙完话,杞松打量了一眼,觉时大夫和凌王殿下当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公子。按下自己的喜悦,笑问:“对了,时大夫,您和殿下什么时候成亲?”
时暮一怔,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如果之前只当时大夫是凌王的小情郎,那刚亲眼看到凌王神情温柔地抚摸时大夫脸颊,让杞松确定了,时大夫就是未来的凌王妃!
满脸笑容,自然而然地重复了一遍,“就是问问,殿下和时大夫,你们两什么时候成亲?”
时暮脑子短暂宕机后,倏忽闪过自己曾经的大放厥词,瞬间心虚地慌了神,“不是,杞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和殿下成亲。”
杞松诧异,“不成亲?凌王殿下不是您的男人么?”
时暮没去看也感觉到了桌对面投向自己的实质般的询问视线,冲杞松眨了眨眼,“杞大哥你这不是盲人算命,瞎说么?哪有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和殿下……”
杞松看不懂,并且杞松不答应。
那天晚上他听得明明白白,还一直保守秘密,没想到时大夫不但不信任自己,还倒打一耙,忍不住气闷反驳,“时大夫,您亲口对我说的,怎么能说我瞎说呢?”
时暮试图挤出笑容,脸颊肌肉却只不受控地抽搐了两下,咬牙否认:“杞大哥,真是你记错了,我没说过。”
杞松平生最恨被污蔑,此刻势必要辨明清白,顿时义正辞严地提高了音量,“我绝对没有记错!八月初三,中秋节前,傍晚戌时三刻,我第一次来找时大夫您帮小雨看诊,就在从梅花大街去往琉璃巷的路上,那家烧鸡店门口,您亲口对我说,凌王殿下是您男人!”
你记性可太好了……
一长串词,听得时暮的头都快要裂开了,扶着桌面,既不敢看谢意,更不想看杞松,终于疲惫万分地开口:“可以了,杞大哥,我全都记起来了,麻烦你不要再说了。”
第56章
听着,时大夫还是不太服气,杞松想再说点什么,对面的凌王自然开口:“小暮脸皮薄,不好意思,定下来会告知大家。”
时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