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哑巴。
时暮听不懂,但女子听得懂,推回莲灯,拒绝道:“谢谢你,阿良,但你还是快把莲灯拿走吧,不然郎君看到要生气的。”
哑巴不依,又把莲灯塞进女子手中,呜呜地比划着,显然是要和女子一起放灯。
时暮猜测她是已经成亲,外面又养了哑巴情郎,小声地喊坐在对面船舷上凝注另一个方向的人,“谢晏和,有八卦。”
谢意回头,按他示意看向河对岸,那边,两人已经拉扯完,终于还是决定一起放莲灯,正在签纸上写着心愿。
谢意把目光移回来,提了提唇角,“就你管得多。”
画舫继续静静地沿着湖水往前驶去,那两个小情人刚一起把莲灯放进湖中,突然有个男人冲出来,怒道:“好你个骚娘们!敢背着我偷汉子!”
骂着,他伸手揪住女子的头发,把她的脑袋狠狠地砸在旁边的石头上。
第43章
岸上霎时响起女人尖叫,穿过夜色,在湖面上飘荡开来。
时暮吓了一跳,谢意也回头看来,摇浆的成纪索性直接把画舫停了下来。
那女子被男人砸在石头上,顿时额角破溃,浓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哑巴立刻上前相护,可这男人身高体壮,哑巴根本不是对手,被揍了一拳之后滚倒在地。
又转头去打女子,两个巴掌扇得女子口角出血。
哑巴再次呜呜呜地喊着,冲过来想将女子护在自己身后。
男人一把拽开哑巴,拿起地上女子浆洗衣服时用的捣衣杵,揪起女子的头发,对着额头就是嘭嘭两棍,“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女子的尖叫声凄厉痛楚。
时暮看得毛骨悚然,冲那男人开口大喊,“草了!畜生,你干什么!”
画舫离着岸边还有四五米,时暮想过去制止,看向谢意刚想开口催促靠岸。
便见成纪踩着船头,轻盈地掠过四五米的湖面,落在岸上,一把抓过男子手里的捣衣杵,扣着肩膀,把男人按跪在地上。
成纪怒问:“在此打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
画舫还有惯性,片刻后,顺势停靠在岸边。
但这里没有码头,甲板无法完全贴到岸上。
时暮正不知道要怎么过去,被谢意从侧面搂住腰,“扶好。”
时暮赶紧扶好他肩膀,只感觉身体轻了轻,已经落在岸上。
老外诚不欺我,中国人果然都是有轻功的。
那女子被捣衣杵打破了脑袋,倒在地上,捂着额头,不断地哀嚎着。
那哑巴爬到她身边,呜呜地颤抖着手,用衣袖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血迹。
时暮赶紧过去帮忙,刚想找处理外伤的药,药箱已经被谢意递到了身边。
这人,肯定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时暮迅速拿出双氧水、纱布、棉签,帮女子消毒止血。
打人的男子带着浑身酒气,瞪着成纪怒问:“你们是什么人?我打自己娘子,你们凭什么管!”
“女人生来就该打!何况还是这样的废物!我不打她她怎么长记性!真以为自己可以去勾男人么?”
成纪这人平时跟在谢意身边,忠诚得如同一个影子,殿下不说话,他就不开口。
但今日也被这打人的男子气到,抬起剑柄重重砸在他头上,沉声骂,“打娘子的就是孬种!”
时暮帮女子处理伤口时,见她脖颈上有掐出的瘀痕,脸颊、头皮上更是各种新旧伤痕叠加,一看就知道是长期遭受家暴的。
沂朝法律,郎君殴打娘子,可处鞭刑二十,判义绝。
沂朝有三种离婚方式,就是休妻,和离,还有义绝。
义绝就是经过官府认定,夫妻双方感情已经破裂,强制离婚。
女子脸上,各种污泥血迹沾得发梢上都是,瑟缩着身体,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己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