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裴育就等着和他请教一番呢。
原来是近日遇到一位病患久咳不愈,坐着的时候咳嗽更重,站起来有所缓解。
体位性咳嗽。
时暮问:“是不是偶尔会有淡粉色口痰,上楼梯气促费力?”
裴育没想到他瞬间就猜到了,赶紧点头,“是这样!”
“这人的状况和疫病村相似,问题出在心脏上,你可以着重查治心脏,很快就会有效果。”
他这一点拨,叫裴育瞬间想到许多病例,眼睛都亮了,“还是小时你经验丰富!”
意识到不自觉喊出了以前的称呼,裴育赶紧改口,“啊,不是!还是皇后你经验丰富!”
面前的哥儿绽开笑容,抬手一勾,轻拍裴育肩膀,“随便喊!咱们哥两谁跟谁!”
讨论完病情,时暮前脚刚走,陛下也来到裴育跟前,“裴太医。”
裴育起身行礼,“陛下。”
帝王似闲聊般开口道:“裴太医和皇后情意真挚,朕很欣慰。”
裴育回答:“皇后医术精湛,微臣一直在尽力学习。”
这位年轻的帝王以前给裴育的印象便是“沂都第一风流王爷”,以至于知道时暮的情郎就是凌王殿下时,还曾有过疑虑——这是小时的良配么?
至于新帝登基,遣散明德帝后宫后,不纳一妃一嫔,身边只有时皇后一人时,裴育只觉震惊。
此刻,这位帝王似是有话要说,裴育恭敬地等待他示下。
“皇后行事素来洒脱,裴太医既是他的益友,还要多多提点他。”稍顿之后,他语调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和其他男子搂肩搭背,未免不合适。”
裴育默默思索,等帝王走至旁边,才回过味来。
和皇后搂肩搭背的人?好像正是自己?
心底一寒-
今晚,朝中一众大臣都来了。
户部侍郎卫兰东不但自己来,还把自己的独子卫兰惑也带来了。
自己这儿子,读书习武都是天赋过人,可惜性格不谙世事,愣头青一个。
今晚把人带来,就是有意让他结交一些权贵官宦,为以后入仕铺铺路。
谁知这小子来了家宴,不去敬酒不去结交,就自己闷头灌酒。
卫兰惑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自己默默喝着,突然听到清亮的声线自前方飘来,“好久不见。”
这声音很久没听过,但又好似不时就会在深埋心底的梦中听到。
旁边的父亲早已起身行礼,“皇后安康。”
卫兰惑知道是谁,磨蹭了半晌,才放下酒杯,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礼,“皇后。”
那日在时暮堂,他虽然被时暮和凌王的亲近给气跑了,可回去之后,又觉得男未婚哥未嫁的,自己大可以和凌王公平竞争。
谁知凌王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卫兰惑喜提老爹再也不许去招惹时暮堂哥儿的警告。
如今他已成皇后,卫兰惑却还是觉得心中憋闷。
好似那时凌王,根本就不是时暮的情郎……
好似是自己先看上的哥儿……
面前凤纹玄衣的哥儿眉开眼笑地打量自己,“小惑长高了。”
卫兰惑忍不住挺了挺胸膛,语调生硬地宣布:“我已经比皇后高了。”
卫兰东霎时要被这逆子气昏。
他以前跟皇后和陛下有过节,如今还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如此嚣张!慌慌忙忙告罪,“犬子年幼,随口乱说,皇后切莫怪罪!”
还好皇后素来随和,失笑片刻后,快速往下,打量卫兰惑一眼,询问:“最近……身体还好吧?”
即将十八岁的少年瞬间脸色如茄,一副碍于时暮身份只能强忍的叛逆少年模样,默默磨着后槽牙,憋出一句,“多谢皇后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