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并不觉得安慰,反而咬牙。
赵瑶君看向吕雉,继续道:“等你回来之后,被立为了皇后。可是之后,你的丈夫,却想要你的女儿,去匈奴和亲。你一番苦求,加上种种思量,他才打消念头。”
“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皆让你在宫中步步为难,小心翼翼,后来你儿子也同你离心,亲缘散尽,我不说也罢,其间煎熬困苦也不是一句两句我能说得完的。”
“反正你后来确实大权在握,以皇太后之尊临朝称制,可你一生所经历的,却也是无人能够忍受的。”
赵瑶君只看向神情不停变化的吕雉,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话:“现在,有我在,我阿父在,你那个丈夫反正是不能成功了。”
“不过,我欣赏你的才华,我给你一条无需经历百般折磨、屈辱、颠簸流离,只要你在咸阳宫勤奋学习,刻苦向上,日后发挥所长,就能立下大功绩,能让天下女子以你为榜样!另类达到你大贵之相的路,不知你敢不敢走?”
赵瑶君直视吕雉:“当然,若你想回家,等待日后你父亲将你再次许配给他,那我也放你走。”
【只是以后他一旦有反动之心,你必然一块遭殃。】
吕雉呆坐在原地。
她脑海之中,结合赵瑶君的话,想象着自己日后的生活,所有画面一闪而过。
最后只留下了父亲和母亲的面孔。
四公主殿下说的那些太遥远,她暂时接触不到,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父亲、母亲。
人说父母爱子,往日吕雉不觉得此话有错。可吕雉如今细细想来,却感觉父亲是爱自己的面相,所以在妹妹和她之间,更喜爱她,在家中也更对她另眼相看。
父亲执拗,常常盯着她的面相,赞叹她“大贵之相”,故而让她读书习字,多让先生教诲她。
母亲懦弱,什么事都依照父亲的。
等此次她入秦为质子,生死不知,父亲却如志向破裂一般,盯着她的脸,连道不可能。他目眦欲裂、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还在脑海之中。
他根本顾不得担心她的安危,所惦念的全是她的面相不对,无法让吕家更上一层楼。
母亲担忧伤心不能自已,却只敢抱着自己啼哭,连外出行礼都懦弱慌乱得无法替自己整理。纵然知道无用,可她直接不敢去找父亲想想办法。
家中父亲、母亲都顾及不了,还是家中妹妹心如刀割,陪她整理了一些日常所穿的衣裳,一些干粮和一些首饰做盘缠。
直到她离开,父亲都未曾踏出大门送她,只沉浸在她面相之中。
母亲站在门口送了她一程,却只知道哭泣,也不曾想着为自己打点一二。
毕竟送质子的秦人也说了,此去咸阳,不是要他们的命的,家人可以随性,甚至有丫鬟的都可以带着。她家算得上小富之家,可最后,竟然是她一个八岁的女童孤身上路!
她一路上没太吃秦人、路途艰辛的苦,反倒因家人而心生寒意。
吕雉不知未来如何,但她知道,如果回菏泽单县,她日后,也是被父亲决定所嫁之人,所走之路。
那她不愿意!
她现在已经下定决心!
吕雉朝赵瑶君大拜:“若是公主殿下不嫌弃,雉愿意留在咸阳,侍奉公主殿下左右。”
赵瑶君爽朗一笑:“那你日后就做我的伴读,随我先读书学习。”
第112章
吕雉出了风荷榭,萧何、韩信、张平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又好似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眼角尚有未干的泪痕,可眼中却是一片坚定,脚步也很平稳。
吕雉没多说什么,淡淡朝几人打过招呼后,便随宫女去了赵瑶君给她安排的住所。
接下来,赵瑶君叫人唤了萧何。
她唇角含笑,神色越发精神起来。
人才难得,这汉初三杰,大秦一个都不能少!
不一会儿,萧何也从水榭长廊之外,越走越近。到了水榭中,他朝嬴政和赵瑶君拜了拜:“沛县萧何,见过大王,见过四公主殿下。”
他人虽然稳重和煦,极为知道尽退。
可萧何心中对有横扫天下之姿的秦王,以及传闻中秦国神使四公主,还是有些好奇。
故而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秦王和赵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