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想要的就是井陉不生战火,他们能够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日子。
可就是这样的日子,在井陉城也难上加难。
赵瑶君提高声音:“乡亲父老们,我知道你们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不打仗几个字!”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向赵瑶君每个人都红了眼睛。
吃饱穿暖不打仗!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是井陉城可望不可及的好日子!光是不打仗三个字,都不知凝聚了多少井陉人祖祖辈辈的渴望和血泪!
赵瑶君一脸动容:“但是,现在这个赵国成了我大秦的土地,无论你们个人愿意还是不愿意,你们身份都无可辩驳的变成了我大秦的子民!”
“对大秦的子民来说,吃饱喝足过太平日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乡亲父老们若在韩国有相熟之人,你可以盘算盘算,计较计较,他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井陉城中果真有认识韩国人的,现在韩国成了南郡的一部分,那繁华宁和,能吃饱穿暖的日子又如何不让人艳羡呢?
人心浮动,已经被战火吓破胆子的老人家,依麻木站在原地,耳朵却不自觉的竖起来,听周围的人交谈的内容。
一个青年人道:“你们也知晓我家有个表妹,她父亲被韩国人救了一命,两家就就结了姻亲。”
一个中年妇人几乎不用回忆立即插话道:“嘿,你说的不就是红蕊那丫头嘛!我记着呢,她家是就住在冶河中游。”
提到这事,青年人忍不住抹了眼泪:“阿姊记性真好。之前韩国被秦国所灭,我本以为我表妹他们没有命在了。”
“谁知几月前,我表妹让人带回了口信儿,说自家成了秦国南郡人,日子过得比以前舒服多了。”
一旁的几个老人默默听着,脸上闪过思索之色。
这妇人笑了起来:“那是好事儿呀,怎么你还哭起来了?”
青年却好似被戳到了伤口,立即哽咽哭泣起来,边哭边说:“她说,她打算过一阵子把她父母接到身边孝顺。谁知一个月半前,渔家强逼她父母给浇水费,他们给不起,竟被渔家人活活打死了!”
众人到抽了一口凉气,但是涉及到渔家,许多人畏畏缩缩,连句话都不敢询问了。
青年却咬牙切齿道:“这段时日以来四国联盟军在城里驻守,谁家都是乖乖躲在家里,不敢外出。”
“消息自然也传得慢,直到方才人聚集在这儿,才有人告诉我我表妹的父母竟然被活活打死,抛尸野外,竟然连个体面死法都没有!”
他哭得跌倒在地,看向赵瑶君:“谁能想到,兵祸没能让他们丧命。反而是一点不知道用没用的河水,竟让他们死无全尸!若是秦国的四公主殿下当真是神明转世,那就该为我表妹一家做主!”
这话说得对!这后生的话,简直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这秦国四公主不是神使吗?如果她真是神使,如果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把他们都当成了秦国的子民,那就该为他们做主!
众人心口跳了跳,都不着痕迹的去赵瑶君的反应,本来麻木多年的心,竟冒出了一点点希望之火。
赵瑶君只觉得此举正中下怀,她扬声道:“自我来井陉城,便早已让人将城中事物一一查清楚。”
“我也知道那孙家和渔家,勾结赵国府衙官吏,借搬弄权力之便利,罗织平民高额账款,勒索钱财。甚至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恶事,对此两家来说亦是家常便饭!”
众人闻言,心里纷纷觉得她说得再对不过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他们身边过,即便是自家有幸逃过一劫,却也耳闻周边之人的悲惨遭遇,不免感到战战兢兢,兔死狐悲。
如今听到有人光明正大,斩钉截铁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这两家的恶行,就算是心再硬,再麻木不仁的经年老人也不由红了眼眶。
赵瑶君说着说着嗓音里便带了愤怒,她吐字格外清楚,字字如同钉子钉在了人的心口上。
“孙家、渔家此等恶行,天理不容!我大秦亦容不得他半分!来人,将这两家之人从死牢中全部带出!我要亲自审理此事,让我大秦的子民们能沉冤得雪,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她话音一落,便有千斤之重,做不得一点假。
那穿着玄裳轻甲胄,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几十个轻骑,将精神萎靡,狼狈不堪的孙家、渔家之人,全部押送到了赵瑶君身边,齐齐给了他们一脚,让他们支撑不跪倒在地。
这两家并无什么有骨气的人,一朝从云端落到泥地里,想到自己难逃好死的后果,便哆哆嗦嗦的失禁了。
这场景如同点了火的炸。药,立即让声势爆炸开来。
原先不可一世的孙家、渔家,竟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在他们这些平民面前!
原先他们两家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现在苍天保佑,他们这些不值得一提的泥腿子,总被人随意摆弄,肆意夺走生命的人,如今竟然也能够报仇了!
在场的许多人中,少量热血难凉的年轻人、庸庸碌碌的中年人,以及大多数麻木无比一心等死的老人,原先都是死气沉沉的。
但是见了这场景,仇恨的血液,好似在身体里燃烧了起来,让他们浑身充满了精神,充满了复仇的力量!
“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