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详细处理灾情措施,更要同朝臣一起讨论,集思广益。
赵瑶君见嬴政并不慌乱,如高俊屹立不动的泰山一般,她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
【是啊,还有时间努力!希望这次,饿肚子的人少一点。】
第25章
韩国,南阳郡。
尉缭子一边温酒,一边打开一封出自咸阳宫的密信。
此信乃王上心腹,王绾丞相亲手书就。
尉缭子细细查看,王绾在信上三言两语,言说了此时大秦的现状,然后还告知了他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此消息是,祇告知四公主殿下的神谕中提到:秦王十四年天下先有大旱,后有大蝗之事!因为提前得知了有大灾,王上便欲快攻韩国,尽略其地。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以牧韩国遗民修坝打井,广积粮食以抗大灾。
王绾有言:此事国尉尽数悉知,不可轻泄,且游说假守腾之一事,务必要加快进程。
尉缭看到此处,原本悠闲淡定的神色凝重起来。他目光盯着大旱、大蝗四个字,心里渐渐有些沉重,拿信的手用力几分力气,手指发白。
尉缭心里难受,因为他在魏国时也经历过灾年。他见过大灾之年饿殍遍地,流民失所,哀鸿遍野的场景。就算是出现民相互食、易子而食的恐怖残忍场面,那也实属常见。
不过转念一想,尉缭心里又有些庆幸起来。
幸好大秦得天之幸!先有四公主这样福泽深厚的神使,投身于大秦之中,成为王上女儿并泄露天机,使得他们能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减少损失。
又有神明青睐,一直帮助大秦富强,这等机遇,他不信大秦无法顺利度过灾年。
尉缭子将手中密信放入温酒的火盆之中,待它完全燃烧成灰烬之后,便听到门外的亲随高兴道:“大人,南阳假守那有好消息了!”
尉缭子站起身来,面上有些喜色:“好好好,你快进来回话!”
亲随面带快步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深秋微寒的风。
他高兴笑道:“大人,那位南阳假守心中动摇了!方才我遇到他,腾假守让我来请大人前去用夕食呢!”
尉缭已经到了韩国许多天,贵重的珠宝玉器也送给了腾许多,此前还摆过一次小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他投到大秦。
腾当时面色淡淡,正襟危坐在上,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尉缭子看不出腾是否动心了,但只要假守腾不曾言辞激烈地拒绝他,那便是一个好消息!
果然,之后他又送了几次礼物,却不曾多说些什么催促。如此过了三日,南阳假守腾态度终于松动了!
尉缭子随意收敛了一下衣裳,起身道:“如此,你便挑上一块好玉珏,随我前去赴宴。”
亲随随即准备妥当,跟随尉缭子前去了腾摆的小宴。
腾有名无姓氏,本身也非高门出生身。他外表生得昂藏魁梧,性格爽朗大方,半点不见拘泥之态,见了尉缭就起身招呼:“大人来了!今日我得了一壶好酒,想要请大人一同痛饮!”
尉缭子闻言,很是高兴:“郡守大人客气,我平日里最爱这杯中之物。今日您有好酒,我定要与您不醉不归!”
腾一听,倒是高兴。他果然叫人送来一壶好酒,并许多好菜,同尉缭子一同饮宴。
尉缭子同样十分爽快,期间半点不谈让腾归顺秦国之事,只痛快地地和腾一起喝酒吃菜。
酒酣耳热之际,腾举着酒杯,主动提及了投靠大秦的事情:“大人此前所说之事,我再三思索过。韩国乃生我养我的母国,生为韩人我如何能狠心背叛它,离它而去呢?只可恨如今我们几代韩王都很是软弱优柔,将我韩国国土都丢得快没了!都这般了,我还能如何呢?”
尉缭子听他大吐苦水,他心里很清楚,腾肯定已经打算投靠大秦了,否则他现在不会说出这些话。
他看上去如此痛苦,也只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而已。他也想要说明,非是他想叛国,而是这破碎的韩国不值得他死守。
尉缭子就给腾一个台阶下。
“如今天下大势风云变幻,英雄辈出,雄主高坐。我本也只是魏国之人,到秦国游历时我认为大王刻薄少恩,不可侍奉。但大王亲自寻了我,他言辞恳切谦虚,让我备受感动,故而留秦成为大秦臣子。腾君你看,不到几年,我便成了秦国国尉。”
腾心里复杂,他自忖自己在韩国也算尽职尽责,结果多少年了,他也只是做到南阳假守的职位而已。
假守腾心里清楚,他的母国韩国不似秦国一切以功劳为重。在秦国只要你当真有才能,有本事,善于用人的秦王总会看重你几分。
他们韩国却并非如此,韩国是很注重出身的,像他这样出生不显之人,为了爬到今日的地位,其中付出的艰辛血泪,他也难以同人言说。
尉缭见假守腾神色动容,立即趁热打铁:“世道混乱,明公难求。我们大王虽及冠不久,却有统一六国之志气,又有统一六国的才能!天下一统对于秦国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腾君有征战的本事,又能将南阳治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内政之上,君亦有过人之处。既然如此,腾君为何不现在就以秦国功臣的身份为大王效忠?韩国国力衰颓至此,君这般人才难道要明珠暗投,以降臣的身份被拘入秦吗?”
腾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像韩国那些勋贵,一边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享受,一边又胆战心惊,生怕大秦明日就发动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