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浅低头捂嘴笑,监控拍得到她,那个少年此刻一定正在盯着屏幕看她。
她清清嗓子,假装淡定地问:“播现成的歌曲呀,怎么不唱给我听呢?”
“方叔,说,我唱,难听。”
夏初浅笑得灿烂,推开铁门往里跑:“谢谢你,小染。”
白檀木门前,秋末染穿一件烟灰蓝色毛衣,清冽干净,低饱和度的颜色衬得他肤色愈加白皙。
他给夏初浅戴上一顶手工花环,清亮的眼眸蕴满细碎亮光:“给浅浅,生日,快,乐。”
“谢谢,好漂亮!”
“方叔,说,女生喜,欢。”
“你编的吗?”
“王妈。”
夏初浅想想也是,这种精巧活儿他现在还做不了,她踮起脚尖揉乱他的头发,压不住笑意:“小染,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少年配合她微微弯腰,羽睫垂在眼前:“我知道,五天,前,可浅浅,没来。”
秋末染对于世故人情的感知远不及常人,但也懂得生日对一个人来说的特殊性。
他问了几个家佣,如何给女孩子庆祝生日,听到了一大堆新鲜的知识。
方朋和王妈越说越起劲,可许多方案被刘世培否决,刘世培说不合适,还说夏初浅这几天忙着照顾病人,让他尽量不要去打扰她。
一句“生日快乐”终是没发出去。
最后,他只能当面送她一个花环和一份小礼物。
少年把藏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递给夏初浅一个木头盒子,着重强调:“不贵。”
里面装一只轻巧素雅的杯子。
白底上简单勾勒几
笔彩墨,夏初浅拿在手里端详,就像家居店卖的价格亲民的那种。
小孩也不会骗人,她笑着收下:“小染,谢谢,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收下啦!”
治疗师应拒收患者的礼物,但考虑到秋末染好不容易和她建立起了联结与依赖,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浇他冷水,等到咨询关系结束她再还给他好了。
少年澄透的眸子似一眼泉水,沉渣忽然泛起。
静默少顷,他缓缓开口:“今天,补上,之前的,时间,和,浅浅,去,花园。”
夏初浅暂且不知,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
五点钟,两人来到小花园。
夏初浅提前给李小萍知会了一声今天加班晚回家,李小萍试探似的问了几个问题,叮嘱她尽早回来。
塑料温棚圈起一个恒温潮湿的花草世界,透过塑料膜,远处的青山静林被雾化得看不清。
小花园占地面积不大,种植的品种都很常见,空气中飘溢淡淡的青草花香,中央摆一架藤条秋千。
夏初浅和秋末染并肩坐在两人座的秋千上,自踏入花园内,少年比往日更少言,她手抓藤条,双脚轻轻荡起藤椅,没着急切入正题。
太急切、太强势会适得其反。
她在等他敞开心扉主动开口。
半晌,一直垂着眼帘的秋末染抬起了眼,白透的眼皮下,蓝青色血管不安地蠕动。
“九岁,那年,我,看见,我爸爸……”
喉结翻滚,暂默几秒,他双唇微启:“在这,里,杀了,我,妈妈。”
*
十年前,秋末染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