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跑到她跟前,激动地对她道:“元倾,我好像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他看着她落了眼泪,听她凝噎着说:“傅朝寻,其实生活也可以很简单的,何苦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呢?人是来享受生活和爱戴的,换一种方式活下去不好吗?”
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说这些话,他抓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一边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一边道:“这烂透的人生还有什么可享受的,若是不逼着自己从钢丝绳上走下来,就只能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我没有这个命,我只有得到权利才能拼一拼你口中的人生。叶元倾,别妄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他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好像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她说过类似的话了,也再也没有看到她眼里的温柔。
她好像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再叫他夫君,也变得他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躲着他,避着他。
有一段时间,他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他们的问题出在哪里。
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哭的泣不成声,那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她变了,是他一点点把她推远了。
天寒地冻的大街上,他拖着断掉的双腿向院门爬去,那段路很长,长到他中间好几次支撑不住想要放弃,但是想见他的执念还是让他强撑了下去。
还好,死的时候,是死在了她的怀里。
他对于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辩驳,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在那样的人生里经历了什么事,唯一遗憾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明白别人口中的爱情是什么。
因为只是看了一眼就求她父亲把她许配给他算不算?看到她后心情莫名地很好算不算?外出办事看到漂亮的首饰想给她买一个算不算?
这些算不算爱情?
这么简单,算不算爱情?
他想不明白,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但是还好,他又有了弄明白的机会。
翌日,他早起后就去了父亲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和王妃以及二哥傅峥临在殿中坐着。
他进屋行了礼,父亲傅柏弘没有让他落坐,只是皱着眉头沉声问:“东街命案一事查的如何?听说牵扯到了将军府的大公子叶元恒。”
他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只见他一向严肃的面容比以往更加冰冷。
他沉声回道:“东街命案有些复杂,孩儿尚未查明,依眼前证据来看,此事和叶元恒无关。”
傅柏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看向一旁的傅峥临,问道:“临儿昨日去太师府可有见到叶元恒?”
傅峥临听到问话,忙起身回道:“回父亲,并未见到,不过见到了他的妹妹叶元倾。”
“叶元倾?”傅王妃面上立即闪过一抹笑意,问道:“临儿可与她有了接触?”
傅峥临回道:“只是说了几句话。”
“那临儿觉得她如何?”傅王妃又问,“可是比叶宁更喜人?”
傅峥临看了看神情放松了一些的父亲,笑回道:“是挺喜人,和外界传的一样,漂亮又聪明,只是不如叶宁活泼。”
傅王妃道:“叶家的两个女儿都很优秀,娘都喜欢。本来皇帝赐婚之前娘是打算带着你大哥去将军府提亲的,只可惜晚了一步,若是去年你大哥与我提起的时候,我就带他去提亲就好了,也不至于错失了这么好的人。”
傅峥临见娘亲懊悔,开解道:“娘不必可惜,大哥对她也只不过是一时喜欢,谈不上感情至深,如今娶个公主岂不是更好。”
傅王妃听了没觉得多宽慰,因为她心里明白皇帝突然赐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她默了一会,又道:“今日我听太傅府的人说,姜齐从洛城回来了,打算明日去将军府提亲,这孩子倒是挺痴情的,被拒绝了那么多回都没有放弃。”
傅峥临笑了一声,道:“姜齐懂什么,怕是想让叶元倾进家门的另有其人。”
他说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了一眼父亲。
他好像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