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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皊从被子里钻出来,凑到江厌辞面前,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什么事情把三郎难住了呀?说出来听听,兴许我就能出出出主意呢!”

江厌辞望着月皊凑过来的娇娇芙蓉面,他紧皱的眉头没有能得到半分的舒展。

尤其当江厌辞的视线落在月皊鲜红的娇唇上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已经过去许久,她唇上的娇肿还没能消退。

江厌辞的视线里浮现月皊如雪似玉的身子。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娇嫩柔软。偶尔他不小心稍微用力握了握她的肩或腕,都能留下红印。

她又是那么怕疼。

江厌辞沉默望着她不说话,这让月皊心里慢慢升出不安。这样的三郎本就极其少见,如今又是他们快要成婚的事情,月皊忍不住胡思乱想——三郎是不是因为这场婚事犯了难?

她慢慢抬起手来,搭在江厌辞的小臂,再缓缓向下挪,直到捏住他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她软着声音低低开口:“三郎遇到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犯难了呀?和我说说好不好呀。”

江厌辞回过神来。他感受着月皊攥着他衣角轻摇的手指头,他反手握住月皊的手,又拉着她的手放进锦被中,让她去握匕首。

月皊的指尖刚刚碰到匕首,她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想要将手缩回去。

可是江厌辞不准。

他不仅不准月皊将手缩回去,还强势地将月皊蜷起握着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直,然后让她的手完整地将匕首握在手里。

月皊脑子里空白了一片,只想将自己的手缩回去。因江厌辞不准,两道力气相较,她那点力气自然豪无用处,不仅没能将自己的手缩回去,反而让匕首轻磨着她的手心。

月皊脑子和身子同时一僵,立刻不敢再乱动了。

这、这样不太好吧?

月皊浑浑噩噩懵懵然,忽然听见江厌辞略带疑惑的声音——

“把你弄疼了怎么办?”

月皊望着昏暖的帐顶,慢慢反应过来让江厌辞犯难的事情是什么了。她轻轻咬了下唇,才用蚊子一样低弱的声音嗡语:“那就不弄……”

“那不可能。”江厌辞拒绝得毫不犹豫。

这天晚上,月皊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红色的天地间。她坐在暖帐内,一手拿着一个细口小瓷瓶,一手拿了一支作画的粗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将这这粗粗的画笔放进小小的细口瓷瓶里。她握着那支画笔使劲儿地往里塞。塞呀塞。当她终于将那支粗粗的画笔插进细口瓶里,只听细微的一声响动,那个精致漂亮的小瓷瓶有了裂纹,那条裂纹顷刻间让整个小瓶子炸裂开。碎碎的瓷片割了她的手,让她手上全是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淌去。

这天晚上,江厌辞也做了个梦。

他的梦要比月皊的梦简单直白许多。梦境中,红色的喜帐里,月皊一直哭。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江厌辞惊醒,转过头去望向睡在身侧的月皊。她仍然像以前那样,将他的一条手臂紧紧抱在怀里,再将额头偎在他的肩臂。

江厌辞沉思起来——这样重要又不知分寸的事情,需不需要提前演练一下,让他掌握一下力道?

他轻轻推了推月皊,她睡得正酣,黏黏糊糊地将脸往他的肩上蹭。

江厌辞便没有忍心再去推她将她推醒。

罢了,下次再试。反正距离五月三十还有这么久。

也太久了些。

江厌辞有点后悔。

·

第二天,洛北郡王府里几位有头有脸的下人纷纷去几家长安城里有名的婚仪店铺订、买婚仪用具,不由惹得人议论,不知江家要准备什么人的婚事。

人们最先是猜三房的郎子要娶妻。可之前也没听说过什么信儿。再一细瞧,匆忙置办的仆人是华阳公主身边的人,那自然不会是江家别的房。

听说华阳公主回长安时带着沈家兄妹,一个成了自家女婿,难道是那位表姑娘的婚事?

这猜测只持续了半日,等到了下午,弄清楚了江家人订的东西,就知道这不可能是表姑娘出嫁的规制,而是娶妻。

娶妻?难道是如今炙手可热的状元郎要娶妻了?

长安城的人之所有都盯着江家人去婚仪铺子,正是因为他们都盯着江厌辞的婚事,如今整个长安城里适龄的闺阁娘子谁不想嫁给文武双全俊容非凡的江三郎?

可是谁也没听说江家三郎最近有议亲。自过了年,媒人们没少拿着画册登门说亲,都被华阳公主给拦住了。华阳公主不是说小郡王年纪尚小,暂时不说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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