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志不知其中事端,只是莫名觉得两人兴致不高,有些奇怪,便提议道:“我们去那佛寺拜拜如何?司公子还不知道吧,这沈灼怀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是个虔诚的信徒。”
司若自然是知道的,沈灼怀早与他说过。
他们离开姑射,见到了几乎所有人,却唯独没再到仲成默的埋骨之地看看。
沉默半响,沈灼怀道:“去看看吧,哪怕上柱香也好。不过姓温的,你不说那个大案急得很?”
温楚志摆摆手:“再急那也是在南川,咱们远水救不了近火,南川自己都办不了的案子,咱们早些到迟些到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用完午饭的干粮之后,几人便出发。
松山寺被火烧过后兵没有多久,如今的寺门仍是一副残败模样,当日大火虽止,但寺旁一株青松却被熏得漆黑,没了青翠模样,如今再至,却见青松长出几粒新芽来。
在门口扫撒的仍是那个小和尚,再度见到沈、司二人,有些惊讶,却很快高兴地一丢扫帚,连招呼也没打,便跑入寺中:“师父,师父!沈公子与司公子果然来了!还带了个人!”
“人”本人温楚志:“?”这小和尚能不能有些礼貌?
很快,主持净戒便缓缓从侧殿中走出。
见到三人,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几位施主的善名已传遍姑射,于姑射之惠,净戒定禀与佛祖,为三位施主念恩。”
沈灼怀与司若对视一眼,也双手合十,向净戒回了个礼。温楚志虽不识眼前人,但他是知晓沈灼怀对佛祖的敬重的,便也老老实实地行了佛礼,什么也没问,只是跟在两人后面。
沈灼怀走进正殿,见到那尊佛像金身仍是灰扑扑的模样,一愣:“主持没有重修金身吗?”
净戒却道:“金身不过外首,老僧将施主留下的钱财捐献予姑射重建,想必佛祖更能解。”
沈灼怀原本只将净戒当做普通僧人对待,此刻却骤然觉得他身上真正有慈悲的禅意,为自己的误会抱歉行礼:“是我臆测大师了。”
几人在佛像面前,重新点上香火,跪拜。
这次的香火,是给仲成默上的。
松山寺不过是深山之中一间小寺,却难得给沈灼怀以许久未有的震撼。
温楚志不是信神佛的人,替家人上了香火后,便打着哈欠走出佛殿,说自己先行出去领马。司若虽也不多信,但比起温楚志,他自然更愿意待在沈灼怀身边,便静静等候。
沈灼怀决议为松山寺做些什么,与净戒一番探讨后,便被一个管寺中金玉的和尚带走进偏殿登记香客姓名,临走前,他看了司若一眼:“诺生在这里等等吧,我很快出来。”
司若一言不发许久,闻言,抬眸冲沈灼怀点了点头:“好。”
偌大神殿之中,只余下他与净戒二人。
司若虽没什么信仰,但他想起沈灼怀上回来,在佛像下许下的誓,有些意动,上前几步,果然在本就不多的香炉之中发现了他们留下的签文痕迹。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这样信赖……”司若嘀咕着。
谁知一个苍老的声音却在他身侧响起:“参佛者,未必是真对佛祖有信。”司若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是持着念珠的净戒来到了他身边,与他微微一笑,“更多的,其实是心中有所念,有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