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住了。
他本来想说「为什么昨天发生的事情你完全不知道」,可她显然真的不知道。
俞枫晚突然就不想说了。
有什么意义呢?没有意义。
她连比赛都没看,她怎么会知道。
就在这时,时鸢的手机响了起来。
时鸢迅速接了电话。
「喂,妈妈?
「……什么?!
「你不要着急,你别慌,我现在回来,半小时就到。
「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她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立刻就要转身往校外走,却在下一秒被俞枫晚抓住了手腕。
「对不起,我回来再跟你解释好吗?我现在必须得走了,我有急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俞枫晚突然拔高了语调。
时鸢的手腕被拽得生疼。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从签证的事情开始说?还是从父亲确诊开始说?可她现在没有时间了,多一分钟都没有。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真的……俞枫晚,求你,放我走。」她的语调破碎,近乎哀求。
俞枫晚的脑袋里轰地一声。
她在求他,放她走。
收紧到迸出青筋的指节逐渐松开。
女孩儿白皙的手腕上被他的指节握出了红痕,在灯光下尤为刺眼。
在这个没有任何星星的夜晚,时鸢朝校门口奔跑而去,俞枫晚看着她的背影,却觉得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
俞枫晚从来没有想过,那是他和时鸢在往后两年漫长的时光里,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他的脾气可以收敛一些,不那么冲。
如果他让时鸢等一等,哪怕多问一句。
如果他少敏感一些,如果他有多安全感一些,如果他当时立刻就跟上去……
没有如果。
******
医生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内找不到配型,基本上就没救了。等待医院通知无异于坐以待毙,时鸢开始主动寻求帮助,找老师,找媒体,找亲朋好友帮忙扩散。
「各位老师、同学、未曾谋面的朋友们,
我的父亲时闻身患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现已上E。如果没有合适的器官进行移植,他将撑不过三天。
我们无法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这个世界,恳请各位亲友帮忙,如果知道任何地区的医院有意向捐献遗体的病人及其家属,请及时联络我们。
时鸢拜谢。」
各个群都转发了起来。
「我的同事老时,A市一中的语文老师,一生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还曾资助山区学生长达八年之久,如今重症昏迷,还请各位帮忙转发!」
「朋友的父亲,真的一家子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有人能帮忙,请与我联系,谢谢!」
「不用捐款,不用捐款,不用捐款。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是真事,急需肺源,朋友家里已经在卖房救人了,只希望有肺源救亲人一命!」
……
俞枫晚打过去的电话,要么是正在通话中,要么被直接被挂断,没一会儿打过去,又是忙音。
他已经快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从温布尔登退赛,到十二小时直飞,到深夜抵达S大,再到现在。又一整夜过去了,窗外天已经蒙蒙亮,可电话依旧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