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反驳说我怎么就没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他打电话了,他根本不接好吗!
裴妍说够了我不想跟你吵,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要怎么让那个家伙身败名裂。
然后男人回去研究了一番,让手下的人拿出了一套做空方案。
他凭借敏锐的嗅觉和穆勒集团的公开财报,闻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然后表示他一定会打路德维西一个措手不及。
裴妍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他,说这就?这他妈算哪门子身败名裂?
他说你不懂,失去金钱、名誉和地位,就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打击,他会觉得失去了全世界!
裴妍说见了鬼了,那是你这么觉得吧?我真是有病才会指望你能帮得上忙!我是要让那个家伙下地狱!下、地、狱!
他们两个吵得不可开交,但男人似乎觉得做空对方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立刻行动派地让手下的人去搞调查了。裴妍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垃圾前夫虽然很垃圾,但提出的想法也未必没有道理,暂时不能让路德维西下十八层地狱的话,先下到第八层也是好的。
最后他们选择在温网开赛前发布这份做空报告,至少让路德维西没有任何闲暇时间关注温网。
俞枫晚并不想把时间精力花费在这上面。
他后来去详细了解了塞莱斯事件的始末。塞莱斯职业生涯的9个大满贯,有8个是在遭遇背刺之前拿到的,她于1993年遭遇那场恶性事件,1995年复出,2008年退役,复出后的13年里,她一共只拿了一个大满贯。
中间的那段时间里,塞莱斯一直疲于打官司,因为行刺者有精神疾病,她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对方最后也只被判了两年缓刑。这期间塞莱斯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暴饮暴食,体重一度增长了30公斤。这也使得她回到球场后再也拿不出当年轻盈有力的身体状态。
俞枫晚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下一个塞莱斯。
那样他就完了。
要更坚韧,学会抵御伤痛,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到自己需要专注的事情上去,比如康复训练,MIT的学业,以及重返网坛的规划。
至于路德维西——自己决心二次复出这件事,本身就会给予路德维西沉重的打击。你把坏事做到了这个份上,还干不掉你要对付的人,这种心理折磨已经够要命的了。路德维西早晚会自己露出马脚,届时制胜分的机会自然就会到来,自己要做的,只是在那个时候将对方一击毙命。
除此之外,俞枫晚也毫不怀疑他那位嗅觉敏锐的父亲准备在穆勒集团上狠敲一笔的心。
最终,穆勒集团惨遭做空,一个男人一夜之间失去了金钱、名誉和地位,而另一个男人则站在对方的尸体之上,收割了对方所失去的一切,并再度被整个金融圈子奉为传奇。
俞枫晚靠在阳台上,温布尔登的夏风撩起他额前的黑色碎发,夕阳缓缓下沉,暖橙色的光芒流泻开来。
年轻男人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不悲不喜。
维亚半躺在长椅上,懒懒问道:「Victor,赢下温布尔登之后,你准备去做什么?」
「还没开始打,就要聊赢的事情了?」俞枫晚挑眉。
维亚笑了起来。
而后,他的笑容微微收敛。
「会去找她吗?」维亚没有直言那个名字。
俞枫晚看向远处的风景,久久地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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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前往英国的出差接近三周时间。临走前,时鸢请了调休假,回了一趟S市。
她回来取一样东西。
时鸢快毕业的时候,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对方说了得有一分钟,时鸢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是当初俞枫晚在校外租的那套两室一厅要到期了。
俞枫晚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同时也相当怕麻烦,搬出去住的时候直接把合同签到了毕业。而他在决定外训以后,因接下来长期不在S市,便把留给房东的联系方式换成了时鸢的。
房东也是一个很心大的人,一直到合同临近到期,才想起来给时鸢打电话,让她尽快搬家。
——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时鸢想。
她已经两年没去过那里了。
但在这个黄昏,她还是来到了那间公寓的门前,用钥匙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