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牵住了她的手,沉默的,小心翼翼的,不动声色的。那是他今天晚上送她回宿舍的路上没有做的事情,甚至找不到不去这样做的理由。
时鸢有一种错觉。
俞枫晚好像……害怕被她拒绝。
他说他像Hiccup那样的男孩儿,是因为他真的这么觉得。他在告诉身旁的人,他其实曾经很弱小,不是那么得受欢迎,或自卑,或迷茫。
时鸢蓦然间觉得心里有些疼。今天晚上,这样针扎一般的微小疼痛,已经出现了不止一次。
电影里的故事终于迎来了大结局。所有人都以为Hiccup已经死去,但没牙仔却把他紧紧护在了怀里。他还有心跳。众人欢呼着,视他为部落的英雄。
而这个故事最不落俗套的地方,居然在最后的一幕。
Hiccup醒来,却发现自己在最后的战斗中失去了左脚。
现在他跟没牙仔一样,都是「残缺」的了。
但他们的生命却又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圆满。
——那么俞枫晚的人生呢?会变得圆满吗?
他经历了那么多本不该在这个年纪去承受的事情。
这些苦难,最后会变成好事吗?
时鸢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她还是想试试看。如果是她的话,有没有机会走进这个人孤独的领域呢?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时鸢稍稍地、稍稍地,向旁边的人靠近。
两个人中间间隔的距离开始一点点缩小,若有若无。
但身旁的人显然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年轻男人下唇微抿,然后终于转过身,一下子把她拉进了怀里。
像是压抑了很久很久。
「我本来想起码拿到ATP正赛资格再这样做的。」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但好像根本忍不住。」
时鸢没说话,却伸手拥住了他。
俞枫晚捧住她的脸,然后吻了下去。不同于之前的蜻蜓点水,年轻男人的吻相当具有侵略性,几乎在瞬间就开始攻城略地。时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只能被动承受。
她被撬开牙关,唇齿纠缠,甚至有些缺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俞枫晚终于放开她,温热的鼻息之间,他在女孩子玫瑰色的唇瓣上浅浅地啄一口。
好像结束了。
但看见那个人沁着水的眸光,他又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再度吻了下去。
时鸢靠在沙发的角落里,年轻男人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扣在了怀里——不容拒绝的力量。她想了想,俞枫晚说得真的没错,自始至终都是她在主动招惹眼前这个人,明明对方极尽克制,她却总是忍不住先迈出那一步。
真要说的话,都是咎由自取。
亦是甘之如饴。
这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时,俞枫晚把女孩子揽入怀里,揉了揉她柔软的黑色长发。
他低声道:「早知道应该早点儿送你回去。」
「为什么?」时鸢抬头看向他。
「唔。」他把头埋在她肩颈,低笑道,「怕自己变禽兽。」
时鸢瞬间听懂了,以至于说话都变得不流畅起来:「那、那你不是……还有个次卧呢么。」
「嗯,你要记得反锁门。」俞枫晚的口吻带着调笑。
……败给你了。时鸢想。
年轻男人尤觉不够餍足,在她的右颈又亲了一口。
被他吻过的皮肤瞬间就发烫起来,泛着红。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一亲就脸红?」俞枫晚在她耳畔低声问,「上回好像没这样。」
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