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拿着扫把傻呵呵地站在她面前。
师父见她过来了,乐呵呵地把她叫过来,说道观师父今年多了两匹布料,一匹做给师父,一匹留给小满。
小满正是爱美的年级,她才不要穿这一身灰扑扑的,去上学都被同学嘲笑。
她挣扎着躲开,师父生气了,问她:“你不要穿这一身你要穿什么!”
叶满拿着扫帚气急败坏:“我要当大明星,我要穿裙子带珠宝!”
话音一落,她身上的道袍顿时化成华美的裙子,她的脖子上手肘上全是璀璨夺目的宝石。
她站在原地,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长高了。
她抬头看师父,师父的头发已经逐渐斑白,拿着扫把的人却从叶满自己变成了她。只不过任凭叶满怎么喊,师父也没有回头,只是留给她一个朦胧的背影。
叶满试图往前,华美又笨重的衣裙绊倒她,她用尽了全力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能看着师父越走越远,她怎么喊她都不肯停下来。
她从这种无力感的噩梦中惊厥醒来。
“怎么了?”身边传来柔和的声音。
叶满这才发现她做了一个噩梦,她转过头去,发现沈谦遇正坐在她的床边。
雪地里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看到她的眼眸是湿漉漉的。
他伸手过去,手背轻柔地揩了揩:“做噩梦?”
叶满试图喊他:“沈谦遇。”
这一声哑哑的,干燥地
像是秋冬的一脚就能踩碎的落叶。
“你怎么来了。”
沈谦遇:“苏资言不知道情况,把你带到我房间里来了。”
叶满这才发现原来她在沈谦遇房间里,她晚上换了橙园房间里放着的家居服,没去翻自己的行李箱,所以都没有发现自己走错了房间。
苏资言以为按照他们的关系,早就应该共处一室了。
叶满要起来:“哦,不好意思,我这就让出来。”
沈谦遇:“我再开个房间就行,你就住在这里吧。”
他阻止她,没让叶满起来。
叶满躺在床上,屋子里没有开灯,但她还是凭着月光看到了他的模样。
在漆黑的夜里,他的整个轮廓因为一半有光一半无光而显得很锋利,叶满盯着他的眼神被她发现了。
沈谦遇:“不睡了?”
叶满摇摇头。
他像是伸手去开灯,床头灯跳跃了一下最后亮起柔和的弧光。
那些细密的光瞬间洒满了他。
叶满:“沈谦遇,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沈谦遇转头看向她:“嗯?”
叶满:“我知道那个故事了,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带我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躺着,黑色浓密的头发像是浓密墨色的绸缎一样,他才发现原来她的头发散下来已经很长了。
沈谦遇伸手去捋她额间的发。
好像因为太深的夜已经带走了人具象的那些外壳,此刻的他也莫名的温柔。
沈谦遇:“你不用听那些,都是些无稽之谈,一个内部全是蛀虫的家族衰落,最后全部推到一个戏子身上,那把国家灾难都说成是红颜祸水的无知之人有什么区别。”
叶满:“但总是犯了忌讳。”
沈谦遇:“没什么忌讳,那只不过是原先各家长辈想出来的办法,免得自家的浮浪子醉死在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