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柒低头接过手机:“再说吧,其实给他也好,干脆不跟他们宋家有任何瓜葛,钱我可以自己再赚的。”
“钱是无所谓,但你真的舍得思烊和念羽?”
裴知落一个问题抛出来,陆嘉柒闭上双眼任由身体滑落,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知落哥,我们计划好的未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说舍不得,其实算不上,我不爱他们,”陆嘉柒顿了顿,“他们也并不喜欢我这样的母亲。”
裴知落看着陆嘉柒有些头疼,陆嘉柒和宋烊羽,一对恩怨还没清就别离的爱人,他们两个的爱情,一场没来得及解释和没来得及听解释的遗憾,但,对于陆嘉柒个人而言,可能算不上遗憾,撑死算劫难。
说起两个人,可能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了,娘胎里就可以开始了。
宋烊羽和陆嘉柒的母亲是大学同学,也是后半辈子的知己挚友,说简单点就是闺蜜。
两人一起上课考研,一起恋爱,后来陆母跟陆父留在了杭州,而宋烊羽的母亲则考研去了北京,遇到了宋烊羽的父亲,自此相爱,两个闺蜜各自成家。
但陆嘉柒的母亲并不幸运,婚姻受到了阻挠,因为陆嘉柒的父亲没有配得上母亲的高学历,也没有存款,没有房没有车,甚至只能带着陆嘉柒的母亲住在楼梯间。
据陆嘉柒母亲本人的讲述,曾就最煎熬的时候,陆嘉柒的父亲用最少的成本租了一间仅仅只能放下一米五的床的房间,但就住的时候,陆嘉柒的母亲在床底发现了厕所坑位。
那是一间厕所。
当场,陆嘉柒的母亲拿起东西回了学校宿舍,两人你拉我扯外加求父告母,终于在陆嘉柒母亲毕业后的三年后结了婚,当时宋烊羽已经两岁了。
陆嘉柒出生在父母结婚一年后,比宋烊羽小了三岁。
起初,两个人的父母都很忙。
陆嘉柒的父母忙着在杭州站稳脚跟,忙着攒钱买房买车。
而宋烊羽的父母则忙着学术,宋烊羽的父亲是清大医学院的专家教授,母亲是考古学教授,两个人奔赴自己的梦想都来不及,根本没有空暇时间照顾孩子。
于是,两个闺蜜达成一致,都把孩子送回了山东老家,交给作为邻居的各自的父母。
宋烊羽看着陆嘉柒从只能抱着慢慢长大,两个人一起上了幼儿园和小学,但在陆嘉柒的记忆中,和宋烊羽的相处并不友好。
陆嘉柒跟裴知落说过她影响最深刻的事情,有关宋烊羽的恶意。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放学后的下午,陆嘉柒穿着新买的白色小皮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在路上走,今天是她那一年最开心的一天。
当时的她是那么觉得的,但后来就没那么想了。
宋烊羽堵在她回家的路上:“我们要去寻宝,你也去。”
“我不去,”陆嘉柒没抬头,仍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你们寻宝在泥潭里,我穿着新鞋,不能去。”
说罢,陆嘉柒侧身要过,结果宋烊羽一把把人推倒在了地上。
陆嘉柒一脸震惊地抬头看着身前的人:“你为什么推我?”
说罢,陆嘉柒手撑地站了起来,弯腰擦了擦鞋:“我说了不想脏鞋,你为什么要推我?之前你说我公主病还不够吗?”
那天之后,陆嘉柒就再也没过宋烊羽。
后来宋烊羽被接回北京,陆嘉柒才知道,事情貌似并不是自己看见的那样。
宋烊羽说陆嘉柒公主病的那件事,其实只是少年还没学会洞察情绪的心直口快,陆嘉柒被说公主病的那次,是一行人一开始说捉迷藏,结果一群男生违规躲进了泥潭里,陆嘉柒那天穿着公主裙下午还要去火车站接爸爸妈妈,所以陆嘉柒只能在原地站着不知所措,喊了好几圈没有人答应。
站到夕阳西下,那群躲着的人老早就恶作剧成功回了家,宋烊羽听见隔壁的老人叫喊着呼唤陆嘉柒,就一个人跑到了经常玩的地方找人,看见的时候陆嘉柒一个人蹲在树底下。
“喂,你在这里干嘛?”宋烊羽跑过去拉了陆嘉柒一把,后者站了起来。
陆嘉柒揉了揉眼睛:“捉迷藏我没有找到他们,我没办法走。”
“那你不会去找吗?”宋烊羽皱着眉看了看陆嘉柒身后因为蹲下而触碰地面脏了的裙摆,“你蹲在这里演蘑菇就能找到人了?”
陆嘉柒皱起了眉:“你一个六年级小孩的嘴里怎么能说出那么刻薄的话!”
“走了,”宋烊羽转身就往回走,也没管身后的人,“你姥姥姥爷在找你。”
后面没声音,过了一会儿,陆嘉柒发出一阵惊呼:“好大一只虫子!”
宋烊羽第一时间回头,看见一直黑白相间的天牛趴在陆嘉柒的裙摆上正在往上爬。
陆嘉柒已经被吓得红了眼眶,宋烊羽二话不说上前揪住天牛的两个长长的触须拎起来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扔:“大惊小怪的,公主病。”
后来“公主病”这三个字出现在了别人的口中用来形容陆嘉柒,后者想也没想地冲到六年级的顶层宋烊羽的教室跟人单方面吵了一架然后一脸委屈像是受了欺负一样被班主任带去了办公室,事情了解下来后那几个给陆嘉柒起外号的男生被罚并且道了歉,但陆嘉柒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并且认定了是宋烊羽从中作梗教他们说的。
但是没有人知道,陆嘉柒被家长带回家之后,宋烊羽放学把那些惹事情的男孩堵了,并且把自己准备的零食分给男孩们让他们第二天亲自送到陆嘉柒手上再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