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太寂寞。”
“刚好养养精神。”
棠溪追看着他,突然问:“跟我在一起,你感到厌烦了吗?”
裴厌辞一怔,“怎么这么问?”
“会吗?”他不依不挠。
“不会。”他都感觉很惊讶。
因为他自认不是甚长情的人。
棠溪追这才稍稍放下心,嘴上半开玩笑半是威胁,“若是发现外面有小妖精勾引你,我非断了他的腿不可。”
“行了,你先把动不动自残的毛病治好吧。”
“若是改不了呢?”
裴厌辞沉默了片刻,垂下头。
生平第一次,他的眼里有浓浓的迷茫,与挣扎纠结。
感情不像政途,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目标,之前的人生阅历在感情上也算白纸一张,无法给他一个参考。
“我也不知道。”他实话实说道。
他真的能给棠溪追想要的吗?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温柔平静的话将棠溪追的心活生生撕成碎片。
“我不会了,小裴儿。”他想伸手挽留,却被裴厌辞一个下意识的退后吓在了半空。
两人之间蔓延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算了,今晚我睡书房吧。”裴厌辞说着去拿枕头。
“不用。”棠溪追逃也似地离开卧房。
完了,裴厌辞害怕他。
裴厌辞害怕他。
从前说的不害怕,都是假的吧。
甚至表现出来的爱意,其实也是包裹在真实的冷漠之外虚伪的伪装吧。
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和顾九倾、顾万崇没有任何分别,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消遣逗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很怕某一天裴厌辞对他厌烦了,直接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那么,他怎么办?
这一天,好像已经快要来了。
他在书房里坐立难安,抬手气愤地将所有花瓶茶盏扫在地上。
已经压抑很久的阴暗想法再次从内心深处的裂缝中流渗而出,渐渐翻涌成眼底阴郁浓紫的浪。
他早就想把裴厌辞锁起来,挑断他的四肢筋脉,缠上金锁链,不让任何人看到。甚至连吃喝拉撒都只能仰仗自己,赤裸的躯体布满怎么也消散不了的印记,跪服在床上,对着自己摇尾乞怜。
多么动人的景象。
等到那个时候,他再也不必担心他的小裴儿会离开他,不用揣测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他们只需要缠绵,尽情地缠绵。
甚至还能喂点药,小裴儿就能温顺又热情,主动靠坐在他身上求欢,用他那最温柔的嗓音忘情地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棠溪追笑了出来。
裴厌辞怎么知道,这个想法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上演着。
除了两人温存的时候——那是他离这个想法最接近的时候。
他怎么知道,自己忍得早就骨骼作响,关节发疼,肌肉酸痛,恨不得将自己剖开,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