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赐名是福气,不过他们估计也不稀罕这福气,我回头问问殿下。”
裴厌辞找顾九倾说了这事,顾九倾现在一心扑在东宫的政务上,懒得这等小事,便让他拿主意。
他也懒得改,于是一个“霜降”,一个“春生”,就这样继续用了。
晚间,他们就悄悄来裴厌辞的寝屋拜见他。
“你们主子近来给你们分派了甚任务?”裴厌辞关心道。
春生顶替毋离去厨房当下手,一个门房管事去接替允升的活儿,一级一级地动,霜降当了门房小厮。他将人安排在这,平日里府内有谁来往,他和棠溪追都能晓得。
“暂时听候裴总管差遣。”两人齐声道。
裴厌辞心中微动,这狗阉人还算有点良心,给他送两个能差遣的人。
“你们会武?”他看两人就算弯腰也是有板有眼的,身体总绷着一股劲儿。
“属下在扼鹭监‘暗’字部排行第三,主暗杀。”
“属下在扼鹭监‘探’字部排行第七,主窃密。”
“暗杀顾九倾?”裴厌辞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不是,督主大人的命令是让我在暗中保护总管。”春生道,“大人选属下的由,是因为除了跟随在大人身边的那些人,属下的武功在扼鹭监无人能出其右。”
裴厌辞失笑。
他在府中,哪里会有危险,与其说保护,不如说监视。
只是,他们在府里都是有其他身份的人,真的能这么方便地随时随地监视他么?
————
第二日,裴厌辞借口出门买药,带着毋离出了府。
“你看甚?”
“看那两个阉人有没有跟来。”毋离绿豆大小的眼珠子不住地四下观望。
“扼鹭监不是所有人都是阉人的。”裴厌辞道,“只有督主和几个要职官员才是,其余全是正常人。”
“我说呢,那两个狗腿子身上怎么没有那股子阴阳味儿。”毋离说着眼前一亮,“辛海他们在那。”
裴厌辞与辛海三人在一家鱼产铺子碰面,等了一会儿,这才看到只身前来的姜逸。
寻了将近半个月,辛海他们几乎踏遍了全安京,找出了不下三十处他们觉着合适的宅院楼铺。
他们租了一辆马车。
车上,裴厌辞拿着厚厚的一叠边缘毛躁的纸,一张张地看过去,末了赞叹道:“有心了,描述得这么详细。”
“都是崔南写的。”辛海嘶嗬着嗓子道,为他兄弟邀了一份功。
裴厌辞把一部分纸张给姜逸,后者看了道:“这会不会太大了?买一栋酒楼大小的足矣。”
“最好是前面酒楼,后面是院子。”裴厌辞分析道,“酒楼可以改造成戏院,后面的院子可以让那些落榜的书生暂居在那,一边编戏折子一边备考苦读。”
“让他们住在楼上就可以。”
“不妥,街边杂耍的动静十分之大,搬到戏台上为了让楼上雅间的贵客听清楚,声响只会更大,这样很影响书生们用功。”
“其实我觉着吧,那些书生多半还是要回老家的,三年时间不短,总待在这能做甚呢?”
“就算只是一个书生住在这,总是要给他舒服的用功环境,没准三年后,那人就能高中也不一定。”
“你是真为他们考虑啊。”姜逸不由叹道,对裴厌辞的品性又多了一分欣赏,“我是个粗人,考虑不了这么细的,你看着办吧,到时候我给你们出人就行。”
裴厌辞笑了笑,将那叠纸按照自己合意的顺序放好。
再下马车时,辛海三人已经从毋离嘴里知道张怀汝已死的消息,现在已经是裴厌辞担任太子府总管,不由大喜,他们也晓得从前那些酒肉朋友如今也已经各奔东西,又不禁有些感慨。
原本他们还想着,能在太子府安逸度过好些年,直到太子登基,他们也能跟着沾点光,混个校尉之类的当当,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裴厌辞与姜逸下了马车,开始相看地方。
辛海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朝另外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
裴厌辞一无所觉,他们接连看了五六处,总有一些让人不满意的地方,不是周围商铺与其格格不入,就是地段不好,或者是房屋构造不行,若要买下,恐怕得花一大笔银子在修葺上。